人才把眼光移到阿迟身上。
迎着那边萧晋没有什么善意的眼色,阿迟硬着头皮给他解释
“枣泥山药糕,可好吃了,你肯定饿了,分你。”唐玉晚又将手抬了抬。
萧晋才伸手捻了一个,细细的咬在口里,吃的极慢,没说好吃不好吃。
唐玉晚也塞了一个进口里,只觉得甜味让她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了。
殿内沉默安静,只有凄厉的哭喊声从四面传来,唐玉晚想着,那些是被关进冷宫的妃子吧。
她的恐惧散了许多,倒是不禁替她们感到悲哀,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从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唐玉晚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猜测是有人找来了,重重舒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对门外应了一声。
然后兴奋的放下帕子,拍了拍身后的尘土,依旧腿脚发软,但笑吟吟的对那边神色莫测的萧晋道
“有人来了,这些都留给你了,有机会我一定来看你的。”
这个人虽然冷淡些,但是至少是好人,没把自己赶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来看他,他一个人在这鬼哭狼嚎的地方,挺可怜的。
唐玉晚又从腰间捣鼓了几下,抽出十几条金线塞进萧晋怀里,这是临行前萧氏交代的,挨个在她衣服腰带处穿了金线,以备不时之需。
“你拿着,这是阿娘给我带上的,她说宫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别嫌少。”
唐玉晚顿了顿又补充道“我阿娘很关心你的。”
说完头也不转的跑出了大殿。萧晋盯着那抹嫩粉色的背影,直到她回身把殿门推上。
若他们关心的那个人真是我就好了,萧晋垂眸。
院内的人声逐渐散去,静安殿又重归于平静,只有侧殿里关的那些弃妃哀嚎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甚清晰。
萧晋放下珠子,红着眼眶又捏起了一块点心,囫囵塞进嘴里,吃的很急,嘴里塞的满满当当。
没有我娘亲做的好,傻丫头。
因没照看好唐玉晚请罪而来的木生公公,看着主子头一次吃东西这么有食欲,恨不得放鞭炮普天同庆,就是现在主子罚死他,他也愿意。
要知道自打殿下进了静安殿,每日就靠半碗清粥过活,多了也吃不下,压根不把身体放在心上,就一副等死的样子,真是愁死人了。
华嬷嬷带着明显受惊的唐玉晚回了淑妃宫里,唐玉晚就瞧见萧氏端坐在淑妃下首,忍不住红了眼眶。
萧氏看着唐玉晚眼眶红红,面色苍白的模样,忍不住拉了她入怀。
唐玉晚闻着萧氏怀里熟悉的香气忍不住放声大哭,抽抽搭搭的,似乎要把一天的委屈都哭出来,看的人直心疼。萧氏只觉得心都要被剜出来了。
怒目瞧着上首的淑妃,怒道“李媚奴,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女儿的?你且等着!”
淑妃身旁的宫人娇声斥道“放肆,敢直呼娘娘名讳。”
“主子都没说话,轮到你个狗乱吠了。”
萧氏说完就搂着唐玉晚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看也未看上首淑妃那又惊又怒的煞白的脸色。
今日她本就是要接阿迟回家的,来了却不见阿迟,华嬷嬷四处寻了也不见,看见宝华公主躲躲闪闪的,追问下才知阿迟被关了静安殿。
萧氏登上马车后,搂着唐玉晚,忍不住埋怨上唐俨,不是说好有人照应,确保闺女不受委屈吗?
萧氏耐下性子细细哄着闺女,半晌,才让她才止住了眼泪。
唐玉晚哑着嗓子对萧氏道“阿娘,我见到萧晋了。”
第8章 出宫闱
萧氏大惊,也顾不得安慰女儿,忙问道“他如何。”
唐玉晚摸了摸脸上的泪痕回到“不好呢,瘦的厉害,还和一群疯了的女人住一起。也不喜说话,就静静的雕着木头。”
萧氏又一阵悲戚,只是托人在宫内照顾,却不知他情况到底如何。阿晋当年是那么意气风发的太子,如今听说阿迟说却性情大变。
又免不了一阵自责,皇叔如此待我,我却连他唯一的骨血都护不好。
萧氏扯着唐玉晚的手又问“他与你说什么了吗?”
“没呐,就那么坐着。我临走时倒是把腰带里的金线抽出来给他了。”唐玉晚乖乖的回道。
萧氏摸摸唐玉晚的小脑袋,把她拉进怀里,轻叹了口气“好孩子,今日受惊了,回家好好歇着吧。”
一路无言。
回到国公府后,萧氏先安置了唐玉晚睡下,随后直奔书房,一是兴师问罪,二是商议萧晋的事。
萧氏走的急,身后的嬷嬷不停念着“夫人,您慢点,下着雪呢,路滑。”
萧氏置若罔闻。,她心里急,哪里慢的下。
萧氏砰地一声推开书房的门,又使劲甩上,门外要随着进去的嬷嬷猝不及防的被砸了个正着。
唐俨不回头也知道,全府上下脾气如此暴躁的,就只有他那夫人一人。
唐俨缓缓展开手里递出来的情报,不紧不慢的对身后的人道“安王,似乎要出来了。”
萧氏摸上腰间软剑的手陡然停下。
“他,想通了……”萧氏颓然的跌坐在湘妃竹黑漆描金菊蝶纹靠背椅上,大口喘着,眼眶泛红,不知是忧是喜。
晋儿那孩子,不是在宫里出不来,只是心死了,不愿意出来。情愿在那荒凉的冷宫耗着,如今终于想通了吗?
“他若有意,朝中大臣大半是支持他的。”唐俨坐在萧氏身侧,攥住她的手,眉目清朗,甚是悦人。
“他这几年过得苦,我只求他平安喜顺,莫再遭了祸就好,至于那个位子,本就是他的,他若要,我自然是支持的。”萧氏回握住唐俨。
“他信任的叔父,设计杀害了他的父皇母后,旁人都道他软弱,不争不抢,一味窝缩在冷宫,哪有人曾替他想过。”
萧氏神色悲凉的补充。
唐俨拍拍萧氏的脊背,无声安慰她。
成亲多年,少见她如此脆弱。上次这般,还是先帝后驾崩,岳父去往封地,可见是真的触动。
“刘太医替安王诊脉,说是安王这几年身子垮了,活不过加冠之年。
陛下这才放了心,打算放安王出宫,毕竟这些许的仁慈,他是愿意做给天下人看的。”
唐俨见萧氏一副惊愕,又连忙补充“那是给陛下看的,安王这几年是伤了身子,多少有些小病小痛,不过活到七老八十是不出意外的。
陛下听后当即把他的封号从安改了长安,又迁了宫殿。”
唐俨是知道的,不说清楚,他今晚恐怕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说清楚了也没个安身的地方。
当晚,唐俨瞧着早已落锁的正院和缩着袖子的嬷嬷一阵头痛。
宋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