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了一段如此公事公办的场面话。贺护法真是个正经人,实在是好没意思,了无生趣。于是都兴意阑珊,随便鼓了两下掌,准备重新开吃开喝。
谁知,还未等众人拍手敷衍完,只见贺梅辛提起桌上酒壶,重新满上酒盏,朗声道:
“二愿司空少主百年长乐,千岁无忧,纵情天地,赤心常健。”
说罢,又举头,饮尽。
这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重新又都吸引回来了。众修士瞬间兴奋起来,为贺梅辛叫好附和之人皆有。
贺梅辛安之若素,不动如山,又提起酒壶,满上一杯。
他如身处无人之境,目光只锁在司空无情身上,启唇道:
“三愿如同水中鸳,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他眸光灼灼,满目深情。未曾犹疑,举酒饮毕。
话音落下的瞬间,鹿鸣殿上方的夜空中,突然齐齐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花。
爆鸣声中,千百束花火在星幕下盛放,万紫千红,璀璨昳丽。
众人纷纷举头,向上眺望,连连惊呼。
司空无情亦抬头,映在眼底满眼的星光。
贺梅辛看着司空无情,学着他曾经的样子,微微笑着,轻声道:“司空少主,你是我贺梅辛认准的,命中唯一之人。”
语毕,贺梅辛想要坐回位置,却脚步一个踉跄,身体一阵酥软,晕晕沉沉,终是不胜酒力,瘫倒在席位上。
见状,司空无情跳下宝座,走到贺梅辛桌前,伸出一只手,一把将醉倒的贺梅辛单手抱起,抗在肩上,稳稳地托住,理也没理其他人的呼喊,也不管席尾的叶怜枝一脸尴尬,径直从后门离席。
司空无情将贺梅辛直接抱到自己的寝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锦枕绸幔上,贺梅辛脸颊微红,两只藏在墨发里的耳垂却是已经红到像要滴血。
司空无情守在窗边,道:“贺护法,你没事吧?”
贺梅辛轻启朱唇,嗫嚅了几个字,但司空无情没听清。
司空无情俯下身来,将耳朵贴在贺梅辛的唇边,只听贺梅辛气声道:“少主……热……”
说着,竟迷迷糊糊地伸手去乱摸自己的衣带,双手用力,想将衣带解开,但是一阵努力,把衣服都揉的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
司空无情见状,伸出指节分明的右手,稳稳地压住贺梅辛的双手,低声道:“贺护法,别乱动。乖。”
接着,伸出左手,轻巧地帮贺梅辛解开衣带。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来。
谁知,贺梅辛仍不罢休,两腿一踢,一左一右甩掉了两只靴子。道:“热……”
司空无情摸了摸他身上的单衣,笑眯眯地伏在他耳边,道:“贺护法,再脱,里面可就没有东西了。”
贺梅辛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有的。”
司空无情挑了挑眉,又好笑又好奇地问道:“哦?有什么?”
贺梅辛反手拉住司空无情压在他上面的手,一路拽到自己胸前,将司空无情的手稳稳放在自己胸口上,道:“有的,你摸。”
“咚咚,咚咚,咚咚”。
是贺梅辛的心跳。
司空无情轻声耳语道:“贺护法,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我们曾一同经历过许多事情。今日‘受伤’、逛街、梅花酥酪、烟花,还有现在的此情此景,都让我觉得熟悉无比,仿佛我们曾经也全都经历过一遍。贺护法,你说,我是不是醉了?”
贺梅辛朦胧的神智中,突然灌注一片温暖的清明。
……原来在幻境里,司空少主也没有忘却。
贺梅辛紧握着他的手,真诚道:“少主,你没醉。”
司空无情道:“嗯?”
贺梅辛道:“是我醉了。”
忽然,贺梅辛蓦地从枕头上抬起一点点身子,如蜻蜓点水般吻向司空无情的薄唇。
吻毕,面不改色地道:“你看。我醉了。”
司空无情只觉一怀暖香向他袭来,一个温温热热的人环抱住他,不愿撒手。
一瞬间,他竟莫名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与欣慰。
他一时动情,满心满眼里都是这个人。
司空无情微微低头,亲吻他的额头,道:“我也醉了。”
红帐里,二人倒在床上。
香炉袅袅,红烛昏昏。
不知过了许久,忽然,贺梅辛脱在床上的衣袍间发出隐隐光亮。
贺梅辛醉意已解大半,他伸手摸向光亮处,是一张传音符,上面符纹燃着光晕。
贺梅辛双指一点,掐出一个咒诀,传音符内立即传来一个声音:
“……司空无情实在是傻,三两杯醉仙人便骗得他丢下众人回了寝殿。此刻在他无情派内穿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色令智昏,难成大器。”
是叶怜枝的声音。
早在烟水巷贺梅辛与叶怜枝遇见时,贺梅辛故意讥讽他,就是为了将他激怒,好趁其不意将传音符贴在他身上。
“要不是道长您早早买通无情派藏宝阁看守,我们哪儿能这么轻松找到无情派的秘籍卷宗?有了此物,无情派武功不攻自破,在我们手下哪儿还有挣扎的余地?”
另一个声音响起,极尽阿谀奉承。贺梅辛隐约记得,这是叶怜枝随身所带的小厮的声音。
“明日大战前,我将秘籍交于施尊,斩杀司空无情。到时,坐上多情派首徒的位置,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叶怜枝道。
此时,司空无情按灭了传音符,懒得再听。刚才传音的一番密谋,俨然涉及到无情派生死存亡,但司空无情却不慌不忙,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他搂着贺梅辛,笑道:“我色令智昏?”
贺梅辛道:“你冰雪聪明。”
司空无情眯眼看向他,笑盈盈道:“偶尔,我也不介意做一次昏主。”
红烛吹灭。暗室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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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四下无人时,一个身影从无情派暗暗溜出。
他一路轻功疾行,从无情谷来到多情山,直奔掌门院落。
院前两个侍卫看见他,持戟将他拦住,道:“施掌门还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他道:“我是师尊的三弟子!”
侍卫是个粗人,横眉道:“掌门有令,你就算是他老子也不行。”
他见此法不通,也不多纠缠,干脆直接跪在门前,朗声道:“师尊!师尊!弟子有要事禀报,有密宗承上!此事事关门派兴衰,还请师尊一听弟子之言!”
侍卫粗声道:“道长,请你快点离开,否则我们只能不客气了。”说着便要挥戟赶人。
正在这时,木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了。
施尊一手持着璇玑扇,俯视向下,道:“怜枝?”
叶怜枝连忙膝行向前一步,将一直裹在衣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