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的额头和脖子,“现在跟我卖萌么,我不收的。”
“小鬼。”庄俊臣终于疲倦地笑了笑,他转开视线,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是我不对,我道歉。”
季轻夏愣了愣,其实他没有特别生气,或者说生气也只是Ian宣布没事了后的十几秒而已,他只是心疼,特别心疼,庄俊臣的痛苦那么深那么久,那些埋藏了十多年的痛苦至今仍然在反噬他。季轻夏没有背负过特别沉重难堪的记忆,他怕他没法处理庄俊臣的那种痛苦,他怕他没法帮到庄俊臣。他甚至有些自责,因为是他造成了庄俊臣回到这里,而很大成分的,正是这栋画楼勾起了庄俊臣的回忆,接着唤醒了那些恐怖的梦境。
季轻夏抓过庄俊臣的一只手擦他的小臂和手掌,笑道,“你对庄俊臣做了什么,快把我的庄叔叔还回来,”他摆弄着庄俊臣的手指,然后握到手里,“我的庄叔叔才没这么乖。”
庄俊臣沉着脸哼了一声,“还会蹬鼻子上脸了,果然不能对你太好是么。”
他们之间这么几句来回,原先阴沉紧张的氛围缓解了不少。季轻夏最清楚庄俊臣的脾气,打直球是不可行的,总要一点一点温着他。心里头的伤口永远没有立杆见效的金疮药,但他会一直陪着庄俊臣,一步一步跨过去。
季轻夏把毛巾扔回盆里洗着,“还有没有天理了,看我这种服务还不够奴颜婢膝么!”
他转回去正要擦庄俊臣的另一只手,却看见他捂着肚子,偏着头皱起眉毛,表情有些奇怪。
“又疼了?”季轻夏脑子里警铃立刻响了。
庄俊臣竖了根手指在嘴巴前面示意他噤声,然后把两只手都放到自己肚子上,语气复杂道,“……动了,它在动。”庄俊臣说完又皱了皱眉毛,盯着自己的肚子。
季轻夏张着嘴巴呆了几秒,直接就着跪的姿势挪动到庄俊臣旁边举手,“等等,给我摸摸!”
庄俊臣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缩回一只手给他让了个位置,季轻夏把手覆上去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半天却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动静,他很是失望地鼓了鼓嘴,“我怎么感觉不到。”
“它动作挺小的,你应该感觉不到吧。”庄俊臣想了想道。或许是这次的意外让小东西觉得住的不舒服了,庄俊臣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它的小动作,那种感受难以形容,有些新奇,有些不习惯,最后是有些安心。
季轻夏心有不甘地又来回摸了一会才悻悻地收回手,认命地继续帮庄俊臣擦身体。等到最后帮庄俊臣换上新的T恤,夜已经很深了。
季轻夏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撑着下巴看着庄俊臣,“睡吧,我陪着你。”
庄俊臣迎着季轻夏的目光,没有说话。他原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季轻夏一定会跟他长长地谈一次的。他看着季轻夏的眼睛,往时那片黑亮里总有毫不掩饰的浓浓的爱慕,而现在仿佛丰富了许多,有担忧,有包容,有深情,融成了一潭醇醇的温柔。
“折腾这么久了,睡觉最大。”季轻夏又重复了一次。他顿了顿,看见庄俊臣的表情,忽然俏皮地笑笑,“你是还要晚安吻么?”他说着,抚着庄俊臣的头发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
在季轻夏离开的时候庄俊臣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压,含住了他的嘴唇,舌头老道地在季轻夏口里逛了一圈。不紧不慢地一个长吻过后,庄俊臣淡淡笑了一下,“玩什么文艺,这才叫晚安吻。”
季轻夏脸上微红,捂着嘴巴幽幽地看着庄俊臣,含糊不清道,“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季轻夏坐在桌子旁边泡麦片,庄俊臣也刚醒,刷完牙从厕所里慢悠悠地走出来。按照Ian的主妇,过了一晚的观察期,庄俊臣可以适当地活动,但是最好卧床静养半个月左右。
季轻夏把热好的牛奶推给他,舀了几勺麦片在嘴里,嚼了嚼,忽然兴致勃勃道,“我们叫它CoCo吧,CoCo多可爱啊。”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抛出来,庄俊臣想了片刻才明白季轻夏在讲孩子的名字,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季轻夏,“用麦片牌子给儿子起名你好意思么。”
季轻夏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别这么说嘛,它肯定喜欢的,而且男生女生都能用啊,是不是啊CoCo……”
庄俊臣没理他,坐下来呷了一口牛奶,“你不用去上课么?”
季轻夏嗯啊了两声,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他当然是翘掉了早上的课,“晚上让我住这里吧。”
庄俊臣放下杯子,抱起手臂,“你到这是来读书的,不是来给我做保姆的。”
季轻夏叹了口气,把凳子往庄俊臣跟前移了移,“你也别跟我争了,就等到你状况稳定了好么?万一小家伙再出什么问题……”他没再说下去,只用一双黑亮的眼睛使劲盯着庄俊臣。
庄俊臣沉默了一会,站起来从台子上的小盒子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啪地丢到了季轻夏面前。季轻夏定睛一看,庄俊臣座驾的钥匙。
庄俊臣靠着台子冲季轻夏挑挑眉,“刮花了一点点你就等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5 章
对于庄俊臣的状况,Ian给出的建议是心理医生。但季轻夏觉得心结这个东西,只是需要有个人帮忙导出那个线头。庄俊臣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倾听者,季轻夏希望他可以成为庄俊臣的依靠,而庄俊臣那些私密的回忆,季轻夏也不想让别人分享。
季轻夏列了一堆安神助睡的食谱,大多是汤,每天季轻夏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架起锅子突突突地炖汤。庄俊臣虽然觉得这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他看着季轻夏忙碌的样子,就会有种淡淡的安心的感觉。
庄俊臣再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季轻夏已经比上一次镇定多了,他先抓住庄俊臣的双手,让庄俊臣紧紧地靠着他,小声地跟他说话,等待庄俊臣平静下来。
卧室的墙上是暗色的墙纸,有些泛旧了,在灯光下照出一两块霉迹。庄俊臣盯着那块痕迹,他听见季轻夏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好像更快地把噩梦残留的冷寂感驱逐了出去。
“庄俊臣?”季轻夏伸手抚摸着庄俊臣的鬓角,用脸颊轻轻碰他的额角。庄俊臣抓住他的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没事了。”
季轻夏低头看他,庄俊臣一只手虚虚地盖在腹上,他敛着眸子,长密的睫毛投下浓重的阴影,似乎比上次恢复得快,庄俊臣已经看不出痛苦的表情了。
季轻夏也做过噩梦,在他父亲刚去世的那几天里,他知道那种精神上反复被折磨的痛苦,那时候庄俊臣陪着他。季轻夏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庄俊臣,他就像是风暴里最安稳的那根定杆,如果没有庄俊臣,季轻夏没法这么快地让那个伤口结疤,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