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尽心倾听,而心有悲哀。
雪花不多时,便落了满头。
赵稷从寝殿离去之后,怀瑜便已经起身,简单擦拭身子之后,便散着头发,拖着宽大的白袍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将窗子开了一条缝,便是一阵凛冽的风吹了进来,像是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带着雪花,便是又凉又痛。
怀瑜单膝跪在凳子上,趴在窗台旁边,伸出手放在那一线窗户缝隙上,不多时,手上便已经堆积了一层雪花。
他正兀自看着那雪花发着呆,便听见窗外一阵轻微的响动,抬起头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下一刻那不过双指宽的缝隙便挤进来一只雪白的猫,而后一下子跳到了怀瑜的怀中,寻了一个好的位置便窝了下去。
怀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中堆积的那些雪便簌簌的顺着袖子落了下去,胳膊便是一阵的冰凉。
怀瑜倒吸了一口气,便猛地起身,那只小猫身姿灵活的跳了下去,而后又跳到了火炉旁边窝着,一动不动了。
这只猫往常是有专门的侍女照看的,然而今日出了很大的事情,于是便没有人来看管这只小猫了。
怀瑜复又坐了下去,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只猫,又觉得他们两个是同病相怜了,此时此刻,都是无人在意的存在。
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大门便被人轻轻的推开了,随后便有一名侍女碎步快走了过来 ,绕过屏风,朝着怀瑜福了福身,便道
“太子已经去了宫中,请夫人暂且安心在府中等待几日,待七日之期,便为夫人举办婚礼,迎夫人入宫为后。”
这几句话说的不咸不淡的,怀瑜却是听得头脑发麻,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急切的,不可置信的问道
“什么是入宫为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
承蒙喜欢,不胜感激~
前面有两三章锁掉了才发现,现在应该可以看了(虽然并无卵用……)
☆、那个凌晨,回家
“圣上宾天,太子继位,这是先帝之诏书,夫人不必做太子妃,一跃而成君后,这是必然的现实。”
那侍女仍然一派的淡定,只是说完上面一句话,抬起头看了一眼怀瑜,复又低下头去,继续说道
“宫中君后——该说是太后与诸位大臣的意思,七日之后,便为太子立妃,即是君后。我泱泱大国,不可无后,而先帝生前甚是关怀太子之婚配,并有意与您,因而七日圣上亡魂归来阳间查看,若见太子登基娶亲,也算了了心愿,也算太子——尽了孝心。”
这侍女说的字怀瑜各个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却觉得无法理解,这世上从来没有亲友头七之日娶亲的道理,又何来尽孝心之意,其之言语切切,听着好像是很有道理,细细思量却是荒唐之言。
怀瑜站在原地愣了一晌,过了一会才开口说话,却是说
“我得回家去。”
那侍女便抬起头看着他,才又说道
“朝堂大臣在宫中等待一夜,其中包括夫人的父亲。”
怀瑜便气息立刻停了一截,这意思——
他是深知父亲严厉的本性,若说圣上昨夜……离去,而太子不能赶到,其十之八九过错在耽搁太子的人身上,若父亲知道——是自己坏了赵稷声誉,那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脱这一次的惩罚。
但是,怀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但是他能在太子府躲到什么时候,且他这惊蛰期来的突兀,一夜未归,不曾禀告娘亲,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也不知道娘亲该是如何的焦急,这一夜是如何过去。
怀瑜原地踌躇,转了几圈,到底还是下了决心,看着那侍女道
“请为我找一些合身的衣物,我今日必然要回家的。”
那侍女还要劝阻,怀瑜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道
“且就算是七日后要与太子成婚,也要从家中出发,哪里有在太子府出发的道理。”
那侍女便叹了一口气,请怀瑜在房中稍等片刻,便低着头缓步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有两三侍女托着木案进来,木案上是一整套的鹅黄色的衣物,侍女们把衣物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便又依次退出。
怀瑜很快的换了衣物,期间迟疑了一下——那衣物意外的合身是其一,其二他从家中出来的时候穿着红色衣服,他这个时候穿着鹅黄的衣服回去,又如何解释这其中的变化呢。
但是想了一会儿,怀瑜握着衣襟,到底还是穿上了。他昨夜的衣物上必然是已经满是污秽了,因此应该已经被下人拿去处理。
他只能穿着赵稷为他准备好的衣服。
怀瑜换好衣服,又环顾了一下这件房间,心有惶惶的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遗漏什么东西,便转过屏风,出去了屋子,那名侍女等在廊下,手中是一柄油纸伞。侍女见了怀瑜出来,便道
“马车已经为夫人备好,请允许奴为夫人引路。”
怀瑜看着她,便低笑了一下,而后手抵在唇间咳了一声,才道
“不必了,这段路我还是能走的过去的。”
说完,便伸出手接过了伞,撑开快步的走了出去,到了庭院之中,忽而又停下来,转过头看着那名侍女,笑道
“而今我还不算天家的人,不必称我为夫人。”
那侍女楞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眼神,但是却没有提出质疑,只是福了福身,又歉意道
“是奴之过错,请公子见谅。”
怀瑜便摆了摆手,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过身离去了。
路上只剩下浅显的痕迹,那太子府前整整齐齐的两列脚印彰显着前一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瑜停了一会儿,看着那些很快就会被雪花掩埋的痕迹,恍惚的觉得这一切却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因为太不真实,因为太过混乱。
那驾车的车夫朝着怀瑜喊了一声公子,怀瑜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去,上了马车。
一路上打开帘子便见得沿路树上挂着白色的孝布,就在前一日的这个时候,沿路的树上还是红绸,还是欢声笑语,而今却是满目萧索了。
然而无论怀瑜如何的乱七八糟的想,车马还是行驶到了将军府的门前。
怀瑜伸出手在门框上抚了一抚,咬了咬牙,还是打开了车门,便对上了自家门童的眼睛,那正弯着腰行礼的门童抬眼看到怀瑜便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立刻下了一跳,眼睛瞪的浑圆,不可置信的说道
“小小小……小公子!你怎么在太子的马车上?!!”
怀瑜只能深深的看他一眼,却无话可以回答了,难道他要说从太子府出来,是因为一夜春风,且为此让太子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吗。
那门童问了这么一句,也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后又飞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