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只得道一声“好的,晚安。”
“晚安。”
时隔三年三个月又两天的晚安。
今晚的咖啡豆买的是新牌子,好像太苦了些。妖狐想。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静静地躺着一部老旧的手机,十几年前的款式,甚至无法全息投影。他一直给它定时充电,而在它的肚子里躺着成千上万句晚安。
妖狐关上抽屉,有些不敢入睡,总怕会梦到过去。
第二天是周末,虽然对于警察而言周末往往意味着更加的忙碌,走在街上的人多了,案子也就多了。案件一时没有新进展,妖狐索性给了组员们一天假,只是吩咐有时间的话还是多看看案情。
到达公寓楼下的时候,差五分到七点。恰好七点的时候,大天狗独自驾驶着跑车停在了他的面前。妖狐觉得大天狗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念旧,所以跑车十年不换,所以即使有了新的伴侣也依旧在追查杀害妖狐的凶手,大概只为了自己能够安心。大天狗上下打量了一下妖狐的穿着,他就随意地穿了件纯色短袖加牛仔裤。妖狐被他打量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今天还特地多喷了喷雾让自己身上充满alpha气息,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要换一身衣服,我们今晚去酒吧。”大天狗对他说道,妖狐这才发现大天狗的着装确实不是一贯的简约,刘海被发胶固定在了脑后又梳成了小辫子,黑色的V领衬衫露出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确实是去酒吧的打扮。
“等我一下。”妖狐转身上楼。并未让大天狗久等,十几分钟再下来已经是和大天狗差不多的黑色装扮,坐在一起像是情侣装,手里还拿了一个精致的白色面具。
酒吧的名字不太吉利,叫做“冥界”。
妖狐很快反应了过来,“地府?你认识他们的人。”
地府,是一个纵横在整个日本甚至发展到海外的庞大的杀手组织。妖狐跟这个组织打过交道却不算了解,只知道这个组织的创办人是一对难得的从杀手这个行业全身而退的夫妻。而地府与其说是组织不如说是一个中介公司更为恰当。买凶的人通过地府隐藏在各个城市不同的接头点提交自己的价码和目标,组织会安排相应的杀手去完成。主使者和杀手互相并不见面交流,使得彼此更加安全。地府的创办人之一,判官甚至发明了一套等级森严的价格表。警方一直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却因为他们的狡兔三窟神秘莫测而无可奈何。
“警察在这里不受欢迎。”大天狗只是对他说,然后掀开门帘走进了店里。
刚一进入就有人将他们引到了卡座,一看就是熟客。
“你在看什么?”大天狗问似乎盯了他一会儿的妖狐。
妖狐转过头,“我只是在想你究竟找过多少次杀手,杀过多少人他们才会这样熟悉你。”
“这是间酒吧。”大天狗将酒水单递给妖狐,“我只能告诉您我喝酒的次数远比杀人的多。”
这确实是间酒吧,因为就落座这一会儿,竟然就有两个打扮娇媚的bata女性过来搭讪,不用问也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已经有伴了。”大天狗对他们笑笑,看着两位女子一脸遗憾地离开,嘴里念着“这世道,帅气的alpha都有了另外一个alpha男朋友。”又邀请妖狐,“你愿意跟我去跳一曲吗。”
妖狐看着舞池里的群魔乱舞听着dj的魔音绕耳,纠结在这种场所要如何定义一曲。然而还是搭上了妖狐伸出来的手,“荣幸至极。”
第三章
一走进舞池妖狐就有些后悔了。拥挤的人潮、喧闹的音乐都不算什么,弥漫在空气中纷乱强烈的信息素气味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中间的高台上白发的dj硬是将一把古琴弹出了摇滚的味道,妖狐立刻猜出了他的身份,“妖琴师?”
他和大天狗贴得很近,看似暧昧的距离不过是为了能听清对方的话语,倒真像是黏在一起跳着贴面舞的情侣。
“你很了解地府?”
“算不上了解,打过几次交道。你把我带到这儿来,不怕我出去就联络他们来查封这个据点?”
重逢之后妖狐第一次听到大天狗笑出声,“你以为地府存在这么久你们警方会没查到几个据点吗?你即便现在找人来查,能查到的不过也就是间普通的酒吧。何况有白就会有黑,黑白的源头都是光。”
“我一个底层警察听这些大概不太合适。”妖狐转身去吧台点酒。大天狗跟在后面,两个人就靠着吧台站着。
大天狗要了一杯伏特加。“你为什么要当一名警察呢?”
或许是被纷乱的信息素和酒精刺激,妖狐突然不想再刻意地保持疏离。有和大天狗聊天的欲望,“那你呢,天羽组的主人又是什么感觉?”
“一个可以实现心中大义的位置,顺便子承父业。”自合作以来大天狗便不再戴黑色的隐形眼镜,冰蓝色的眼眸中水波荡漾。妖狐又闻到了那熟悉的乌骨木香气。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想问他的问题,当时不敢问,如今以另一人的身份却如此简单地就得到了答案。
“大义,”妖狐喝了一口杯中和他双眼一般金色的液体,“很难把黑道和大义联系在一起。对你而言大义又是什么呢?”
“对现在的我而言,就是找到凶手,履行我的誓言。”妖狐刚想追问什么誓言,就看见大天狗朝前面招了招手,是下来休息的妖琴师,他还抱着他的那把古琴,一把致命的凶器。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仿照中国古代的款式,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视周围的喧闹为无物,独享一片安静。
“大天狗大人,好久不见。”他微微躬身,说道。妖狐这才发现这个有名的杀手竟是一名omega。
“看来你过得很不错。”大天狗寒暄道,“你师父他们在吗?”又问道。
妖琴师将琴在背上背好,说“不在,有什么要打听的可以问我。”
三个人复又回到卡座,这里毕竟是地府的据点,妖琴师随意拨弄了几下卡座就变成了完全隔离的空间。
“这个人你见过吗?”妖狐拿出手机,给他看镰鼬的照片。
妖琴师将那照片反反复复地看了很久,最后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我可以把照片带给我师父他们询问。”
“不必了。”大天狗说,“我们直接去拜访他们吧。我也好久没找他们喝酒了。”
走出酒吧,妖狐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还带着淡淡的乌骨木香。
“你和妖琴师认识很久了?”刚才不方便问。
“他原来是天羽组的成员,我暗中放他离开。”
“你今晚似乎跟我说了不少秘密,就这么放心我?”不按规定办事,可是大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