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许元姝语无伦次的问,皇帝还有两个幼子, 正是朝臣们最喜欢的扶持幼子登基,鲁王爷——
“就藩,矫诏。”六斤只说了这两个词儿, 外头就有了声音。
“许侧妃, 外头轿子已经备好了, 您该出宫了。”
许元姝深吸一口气, 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看见两个宫女扶着赵贵妃,慢悠悠的过来。
看见她,赵贵妃脸上露出个笑容来,歉意地笑了笑,道:“我这身子总不见好,又经不得晒,所以到这个时候才能来。”
许元姝一脸的关切,道:“这两个月王府里头事儿多,竟是没得空来看娘娘,娘娘怎么比上回还瘦了些?想是苦夏?”
赵贵妃笑着点头,道:“我先去看看娘娘,过两日我叫你进宫陪我说说话。”
“嗯。”许元姝郑重其事点头应了下来,道:“我一定来。”
到了前头院子,傅芳苓已经等着了,许元姝笑着迎了上去,道:“她们可都走光了?这是静安长公主给安排的轿子,不好叫她们看见。”
有轿子坐自然是好的,况且傅芳苓才生了孩子一个多月,体虚气也虚,早上来的时候走到慈庆宫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冲许元姝笑笑,道:“那我该谢谢静安长公主了?”
“难道不该谢我。”许元姝笑着挽上了她的胳膊。
六斤虽然说皇帝自打登基之后,对太后的恶感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安慰她的话?
六斤是皇帝的心腹,甚至扶持皇帝幼子登基,他也能靠着魏贵太妃等人继续做他的司礼监内相。
可鲁王爷上位呢?鲁王爷会重用先帝留下来的太监吗?
许元姝深吸了一口气,她要死死抓着鲁王爷,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来的时候是两辆马车,回去的时候也是一样,许元姝坐在车里,想起六斤说的就藩和矫诏来。
就藩……叫鲁王爷最后一个走。
矫诏……还有谁比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更容易伪造圣旨的吗?
只是行动起来怕是还有别的问题,只能一点点看了,她要做的,就是死死抓着鲁王爷,然后……听六斤的吩咐。
当然……最重要的是送皇帝上路!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申时,许元姝回去就看见鲁王爷坐在椅子上等他。
死死抓着鲁王爷该怎么抓?
像吴贵妃那样只能是玩物,连皇后都比她强,于微末之时相伴。
许元姝吸了口气,越走就越慢,道:“王爷可叫饭了没有?今儿若不是遇见静安长公主,怕是回来的更晚。”
鲁王爷道:“她的确是挺体贴的人。”又道:“赶紧去洗漱,回来就能吃饭了。”
许元姝挑了一身清爽的银鱼白圆领窄袖衫穿上,这才坐在王爷身边,道:“娘娘没什么大事儿,想是一时气着了,跟大家说了两句话就好了。”
“原本也要去侍疾的,只是宫里又来了消息,说娘娘一切都好,这才没去成。”鲁王爷解释道。
怕是皇帝不想叫有些人求到魏贵太妃身前?许元姝胡乱想着,脸上依旧是微笑,“王爷想是跟静安长公主挺好的?她今儿不仅帮着我们安排了轿子出宫,还说胶东郡守跟驸马家里有旧,说要修书一封送来,王爷记得吩咐曾公公。”
鲁王爷笑了笑,道:“还在宫里遇见谁了?”
许元姝一五一十的说了。
“吴贵太妃又提了叫照顾安王的事儿,我虽想着他怕是要就藩了,只是又不忍叫贵太妃担心,便应了下来。”
“还看见赵贵妃了,比上回又瘦了些。”
两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也就吃完了饭。
鲁王爷又说了两句话,这才往书房里去,许元姝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里。
想害死皇帝……神不知鬼不觉,最好的法子也是用药,就像赵贵妃那样,就像吴贵太妃那样,这世上多的是原本无毒,合在一起就能害死人的东西。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带进宫去,又怎么叫皇帝用上这东西。
许元姝嘴角翘了起来,这个也不难,有吴贵太妃跟赵贵妃帮她呢。
皇帝……也会帮她的。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来了消息,说是魏贵太妃自感身体无恙,又觉天气炎热,便不叫她们进宫侍疾了。
许元姝心里有点遗憾,却又告诉自己要镇定,这种时候越发的不能出错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了魏贵太妃在里头周旋,就藩这事儿终于有了进展,年长的两位王爷,英王跟孟王已经定了日子,一个八月初三,一个八月初五离京就藩。
连中秋都不打算过了。
不过这也不太奇怪,这两位王爷的封地都有点远,路上怎么也得两个月,若是再晚……冬天可是没法修宅子的。
皇帝也给了头两位就藩的亲王一点恩典,允许他们有八百的府兵。
日子定下来的第二天,许义靖就上门了。
“娘娘,王爷去胶东郡就藩,您得跟着去吧?眼瞅着就八月了,您得早做打算!”
许元姝看他一眼,吵了沸沸扬扬好一阵的消息,他现在才知道,可见是真的一点门路都没有了。
“你着什么急?”许元姝瞥他一眼,道:“日子还没定下来呢,再者王爷跟陛下走得亲近,保不准就留下来了呢。”
许义靖焦急的站了起来,道:“娘娘,这可是国策,纵然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宁王,也得走!”
“胶东有什么好的?”许元姝只是摇头,“地方偏僻,不及京城繁华。”
许义靖越发的焦急了,这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去英王府上打秋风的时候听见的,两个当了王妃的女儿,一个没两天就要走,一个最多也拖不过九、十月份去,到时候他怎么办?叫他如何不焦急?
许义靖耐着性子解释道:“娘娘手里那些产业,不如早先变卖,免得临了卖不出价钱来,白白砸在手里吃亏。”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想从这头捞一笔不成?许元姝故意道:“我偏偏不卖,那样好的宅子铺子,我留着人看着,每年还能有进项。”
“娘娘。”许义靖苦口婆心道:“您那铺子宅子都是在好地段的,多少人盯着,王爷在京城还成,若是王府搬去胶东,不出两年,便要被各家打的折本了。”
许元姝眉头一皱,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许义靖面上一喜,“那不如——”
“你帮我照看着?”许元姝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可惜许义靖一点没听出来。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喜悦中,一年一万两银子的收益,比郡王也不差什么了。
重要的是他的长女这样的相信他……只是许义靖在赚银子这事儿上终究是清醒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