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暖暖的,晒在身上也挺舒服,虽然才睡醒午觉没多久,可又叫人有点昏昏欲睡的冲动。
“在前头的亭子里坐一坐。”许元姝道。
甘巧先带着宫女去铺了垫子,又差了一人去提热水来,这才扶着许元姝坐了下来。
又道:“再去要些碳来,今儿这手炉怎么不太热?”
许元姝摸着肚子,脸上满是微笑,似乎还有微光。
事到如今她行动已经有点困难了,不过原先她就勤于运动,有孕之后也从来不懈怠,太医每每号脉都是脉象极好,一定能顺产。
只是才坐下来没多久,又有一年长的宫女匆匆跑来,道:“娘娘,奴婢是寿宁宫的宫女,新罗两位王女进宫了,艾贵太妃派奴婢来问问娘娘,可要见一见?”
许元姝摇了摇头,扫了一眼甘巧,道:“你去吧,照昨儿我告诉你的说便是。”
甘巧应了声是,跟那宫女一起走了。
许元姝眉头忽然一皱,诶呦一声,手一下子就按在了肚子上,“真是个小捣蛋鬼,这一下踢得也——”
狠字儿才说了一半,就被下一脚给闷了回去。
这次疼得她几乎坐不住了。
“娘娘。”站在她身后的宫女觉得不太对,立马站到她身边,把人一扶,道:“可是肚子痛了?”
话音刚落,肚里又踢了两脚。
许元姝紧紧咬着的下唇已经开始发白了,寒冬腊月的,她头上也有汗出来。
“去叫人!”她手扶着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怕是要生了。”
那宫女一愣,娘娘带了四个人出来,一个去要热水了,一个去拿碳,甘巧往寿宁宫去了,现如今娘娘身边就她一个。
可若是她走了,娘娘身边岂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去叫人!”许元姝已经疼得只能发出气声了。
那宫女一跺脚,急忙跑了出去。
许元姝觉得自己肚子又是一抽,眼看就要坐不住了,她索性咬着牙慢慢滑了下来,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凳子,倒是不用总绷着了,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不怕……她深呼吸了两口,又在肚子上摸了摸,“你也别怕。”
她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可她不止见过一个人生孩子了,从发动起来到真的生出来少说也得两三个时辰了,再者……还在鲁王府的时候,王妃生孩子足足忍了一个寿宴,她这才刚发动,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怕。”她又摸了摸肚子,“我会把你生在床上的。”
刚开始那两下的确是挺疼的,可是不知道是疼习惯了,还是没开始那么厉害了,许元姝渐渐又能想别的了。
叫人的宫女还没回来,别是吓得失了神了,御花园也是有宫女太监守着的,她还不回来,怕是一路跑去乾清宫叫人了。
可别跑回长乐宫,那就有点远了。
一这么想,许元姝又笑了出来,可是这一笑,惊动了肚里的孩子,又来了两下狠的。
“诶呀!”又是一声揉碎了闷在喉咙里的惊叫,许元姝手一伸想抓个什么东西,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把桌上的台布拿了下来,她索性把这布盖在了肚子上。
又轻轻的拍了拍,“快别踢我了,不然等你生出来,我要叫你父皇打你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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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上)
也没过去多久。
至少许元姝觉得地下的寒气还没浸透她的衣裳,去要热水还有去拿碳的宫女回来了。
两人一见她在地上坐着, 慌得连手里的东西都顾不上了, 不过是随手一扔,就冲着她跑了过来。
“娘娘!”两人一边喊着就要来拉她。
方才那一阵子, 许元姝的确是有些慌的, 她毕竟是第一次生孩子,只是一个人坐了一阵子,倒是平静了些,虽然肚子还是疼的,可已经习惯了许多。
也想明白这个时候该怎么做了。
“你去养性斋, 那里头是宫女太监值班的地方,轻轿也是有两顶的,再叫人去长乐宫一趟,说我要生了, 叫她们赶紧准备起来。”
“你拿碳换了暖炉,给我抱在怀里。”
那宫女急忙跑着去了, 剩下的宫女又匆匆去找方才被她扔了的碳, 抖着手换了。
许元姝又道:“把垫子拿下来给我垫在背上,硌得慌。”
那宫女记得已经要开始流泪了,不过也总记得宫规,无论什么时候在主子面前都不得惊慌失措大声嚷嚷,只死死咬着牙。
许元姝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往前,借着宫女拉她的力气, 背离开了石凳,宫女急忙把垫子塞了进去。
许元姝松了口气,“总算是舒服点了。”
“娘娘别着急。”宫女虽然紧张,却也还轻声安慰着,“人马上就来了。”
许元姝是不着急的,这宫里处处都是人,纵然是御花园,宫女太监加起来不下一百之数。
虽然天冷了皇帝也不叫宫女太监还守在外头受冻,可去掉御景亭等等地方,光斋或者轩也有七八处,五处大门也都有人守着,再往北还有钦安殿,安庆太子当日寿宴,便是在哪儿办的。
“我不着急。”许元姝安慰道:“你把那炭盆子往过挪一挪,我有点冷了。”
头一个差去报信的宫女还没回来,不过后头那个回来了,还带了养性斋里所有的宫女太监,以及两顶轻轿,还有几床棉被。
许元姝松了口气。
外头又有了喧哗声。
“元元!元元!”
是皇帝的声音,听着气喘吁吁,满是惊慌。
许元姝嘴角一翘,脸上先是有了笑意,只是随即眼睛就酸了,还觉得有点委屈,甚至还想哭。
“我在这儿。”她叫了一声。
人虽然多,可没人敢说话,皇帝立即便听见她的声音,随即人群就分开了。
许元姝看见皇帝提着下摆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御辇,还有她差去报信的宫女。
一头汗,满脸的泪。
她怕是一路直接跑去了御书房,然后把皇帝叫了过来。
许元姝一伸手,皇帝便蹲在了她身边,手有点抖,牙齿是紧紧咬在一处的,面容还有些扭曲。
“疼不疼。”皇帝问道,眼神从她的眼看到她的鼻,还有额头上那一圈冷汗。
再从她的头看到她的脚,还有撑着地的手。
“不——”疼字还没说完,肚里又是一阵狠狠地抽,不过最后她说出口的还是那个“疼”字。
却跟一开始的意思完全相反了。
皇帝眼圈立即便红了,回头怒道:“还不赶紧把许贵妃抬上来!”
皇帝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