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吗?”
“当然可以。”校长连忙点头。
时顾由又问:“可以自己选一个人当同桌吗?”
“唐乃涵小同学吧?您这不早就安排好了?”校长笑了起来,“放心,就算您自个儿不选,我也一定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
时顾由颔首致意:“校长费心了。”
校长受宠若惊:“应该的,应该的。”
时顾由端着礼貌:“如果校长没什么事,我就回教室换座位了。”
“等等!”校长低声喊了起来,“时少留步!”
时顾由抬眸,眼底一片清明:“您有什么吩咐?”
校长依旧一脸笑容:“这……吩咐称不上,不过按照惯例,明天将要召开一年一度的师生开学致辞大会。”
“不知道时少肯不肯赏个脸,去做个主持人,代表全校师生为新学期致辞?”
时顾由颔首应下:“这是我的荣幸。”
“那太好了。”校长眼睛一亮,“今天下午我会让办公室的人把文件和稿子整理一下,给您送过来。”
“有劳了。”时顾由淡淡笑道,“那我就回教室了。”
“好好好。”校长脸上堆笑,殷勤地送了时顾由几步,口不择言,“好好恋爱……啊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
时顾由走回教室,拎着两只书包往第四排靠窗的座位上一放,朝着后排的唐乃涵招了招手。
唐乃涵看清了手势,咬了咬水嫩嫩的唇瓣,眼神中带着一点小小的欣喜,踮着脚尖,放轻脚步,朝时顾由走了过去。
“我们要坐第四排?”唐乃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仰头望着时顾由。
时顾由点头。
唐乃涵指了指第四排靠近走廊的那个座位:“我要坐在这里吗?”
时顾由目光一凉:“你坐里面。”
“哦……”唐乃涵答应了一声,也没多想,拉着书包,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转头对时顾由笑。
时顾由抿唇道:“别傻笑。”
唐乃涵一下子绷住了脸。
时顾由想了想,觉得自己太严厉了:“可以笑。”
“要笑的话,对着窗户外面笑。”
唐乃涵呆呆地望着时顾由,眨巴眨巴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这、这是什么骚操作?”
“我不想让班里的人看见你笑。”时顾由目光如炬,“你只能对我笑。”
唐乃涵眼角微微抽搐:“那……那我们两个换个座位,你坐里面,我坐外面,我转头,只对你一个人笑。”
“不。”时顾由一口拒绝,没有任何回环的余地。
唐乃涵更懵逼了:“为什么?”
时顾由一脸认真:“你坐在里面的座位,我能安心点,要是坐在外面,我一眼看不见,你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唐乃涵又好气又好笑:“操,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
时顾由目光一斜:“唐乃涵。”
“……啊?”
时顾由教育道:“以后,少说脏话,少打群架,知不知道?”
唐乃涵一阵心虚,低着头,不敢反驳:“哦……”
见小奶喵子这样,时顾由又忍不住心软,语气放柔了几分,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唐乃涵:“不高兴了?”
唐乃涵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没,我都听你的。”
“乖。”时顾由轻笑,抬起手,揉了揉唐乃涵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唐乃涵也借机卖乖,蹭了蹭时顾由温热的手掌心,试图取悦大老板。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心里头始终朦朦胧胧地罩着一团迷雾,看不清前路,也看不到尽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走着的这一条路,能不能被称为一条路。
毕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十分奇绝。
就这?
就这?
像做梦一样。
真的就表白了。
真的就同居了。
真的就同校了。
真的就同桌了。
半年走来,仿佛一切都太过顺利,顺风顺水,纵然经历过一丁点的湍急河流,也很快化险为夷。
让唐乃涵情不自禁地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还记得自己很多年前,在学校外边跟风买的那些言情杂志。
爱恨痴缠、风花雪月,不死不休的互相折磨,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有体现出来。
男主角和女主角,悲情款款的套路,究竟是真是假?
他只知道,他和小哥哥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听起来很荒谬,不是吗?
但有时候,现实就是荒谬的。
比如小哥哥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偏偏爱他。
在毛里求斯的海滩,他曾在一天夜里,问起时顾由的梦想。
时顾由说:“IT新兴产业。”
他一惊:“可你要选文科啊。”
时顾由淡淡一笑:“我曾经在一本书读到——这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应该尽量去做那些正确的事情。”
他咬文嚼字,不得其解。
时顾由道:“以后的路未可知,但对于当下而言,你知不知道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情是什么?”
他想破了脑壳子也想不出。
时顾由笑着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是爱你。”
他喉咙里一下子就哽住了,眼眶发烫,心绪澎湃,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好想对时顾由说一句:“小哥哥,我还知道下一句。”
“纵使不能抵挡黑夜的来临,我们也要站在星空下,仰望光明。”
黑夜是未知的艰难险阻,星空是你,光明是你,我所深爱的人,也是你。
……
低头写练习册的时候,唐乃涵总是胡思乱想一通,自我感动一遍,用力吸着发酸的鼻子,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时顾由。
每看一眼,心里的惊喜就多一分,每分每秒,都是心动,如饮鸩酒,深陷难拔。
时顾由于他而言,就像生命,像营养液,像葡萄糖,像维生素,是一份最不可或缺的力量。
他喜欢时顾由,是真的喜欢,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没有身份的约束,没有地位的藩篱,不管时顾由是大老板,还是小员工,他都喜欢。
只因为当时行色匆匆,追着一条二哈,一路追到在甜品铺子门口,呆毛凌乱,一身狼狈。
那只干净修长,将门拉开的美手。
那道冷淡干净,使人沦陷的嗓音。
“雨一直下,进来坐坐吗?”
抬头一看,恰好瞥见玻璃门后逆光而立的那个人。
颀长,优雅,比甜品铺子橱柜里任何一样精致的点心都更令人心驰神往。
一颗心,悸动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向大胆主动,想到过开始,却从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