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鬼甲通报说二位仁兄去人间索魂拿魄去了,此刻不在家。我便悻悻的走了。
走之前,在望一眼忘川,彼岸花,就这样开着吧。在通往幽冥的黄泉路上,开到荼靡,千百世的回眸终于换得今世相约彼此……迎风摇曳,戚戚美美凄凄!黄泉,碧落!我要走了……
逆着忘川河走了三天,终于看到人烟。以前作为石头时,听三生说,我每次开心时,都会变亮,现在化成人形,反而不知道如何表达。
夜幕时分,觉着走的有些疲乏,于是乎,变回原形,睡上一睡。这不睡不要紧,一睡就睡出了大事。一觉醒来,不知被什么生物五花大绑在一只参天大树上,我动了动身子骨,藤条顺势掉了,藤条上结了绿油油的果子。出于好奇,摘了一只放在嘴里尝尝,涩涩的。顺手就扔掉了,隐约听到了短暂又急促“啊”的一声,我环顾四周,没人。准是我年纪大了,产生了错觉。喝了一片树叶子上清晨的甘露,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继续赶路。
卯日星君今天心情挺好,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我就口渴难耐。扒开一片灌木丛,明晃晃的一汪泉水,几步奔过去,美美的喝了几口,甚是满足。水凉凉的,舒服极了。我寻思洗洗脸肯定会十分惬意,捧了一捧水,不小心扫见泉水里的摇晃的人影,长发垂肩,一身红衣迎风摇曳,甚美,可惜额头上有一团泥巴,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皎容,比之三生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看得呆了。顿了顿,回过神来,四周瞅了瞅,想看看这个美人是何方人物,也好结交结交,正好问问她认不认识三生。可这荒郊野岭哪有半个人影?刚准备走,泉水里的美人动了一动,我向左动了动,她也向左动了动。我向右,她也向右。好生奇怪!这美人还爱模仿人呢!还好经过万二八年,本石头的脾气已经收敛很多,否则按照以往的性子,我非得跳进水里和她打上一顿不可,我就不爱怜香惜玉。对,不爱怜香惜玉!就在我转身离开时,我的石头脑袋总算灵光了一把。我的天呐,那水里额头上粘着一滩泥巴的美人,不是修炼了万二八年的本石头我吗?我居然生的这样美?我的天呐!是谁说我是前无古石,后无来石,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一只丑石头?是谁?是谁?是谁?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她,在这万二八年来,大大的锻炼了我心里的承受能力,面对如今这幅美的不要不要的石头皮相,我还能勉强把持的住。
这一开心就忘记洗干净额头上的泥巴,没走两步,约莫听到一声“妖怪,站住”
错觉,又是错觉,虽然我长得不错,但听力不大好。没走两步,相同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一声比一声洪亮。我四周瞧了瞧,又瞧了瞧:没人!半个人也没有!遂转过身,大步流星的继续赶路,隐隐约约觉得有人拉我的裙角,我低头瞅了瞅,一只和土地能融为一体的黑炭头瞪大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瞅着我。
“妖怪,跑的辣么快,害的你朱爷爷跑掉了半条命”
我指了指我的鼻头“叫我么?妖怪”
“不叫你叫谁,戾气辣么重,准是妖怪,看你朱爷爷今天不收了你”黑炭头举着那只和他个头差不多大小的木剑,汗流满面。好在我是一只石头,不会流汗,要不然准能熏晕自己。
眼看木剑就要把他压趴下,我好心伸出手帮他扶住木剑。
“小碳头,感情你叫朱妖怪?”不得不说,这名字起得十分废柴!
他眼睛瞪着铜铃大,头顶直冒青烟。
“妖怪,叫你呢?好歹我也是八尺男儿,说谁小-碳-头呢!!”说着顺势横躺在我面前。事实证明,碰瓷这件事从古至今依然十分流行。
虽然我不知道八尺有多长,但肯定没那么迷你。
“我美么?”我问小碳头。
“美”小碳头又补充了一句“那也是个妖怪,别看我黝黑黝黑,矮挫矮挫的。我可是个刚正不阿的捉妖师,绝不为美色迷惑。”
对自己定位还挺准确的!这个黑炭头,居然看不出我是一只修炼了上万年的灵石,还生生把我误认作妖怪。真讨厌!拂了拂袖子,小碳头就不知飞往何处!虽然我一人赶路难免有点寂寞,但好过一只黑炭头在腰边叽叽喳喳的好。
这一路上十分的无聊寂寞,好在我无聊寂寞了万二八年,这点不算什么。我终于见到了人,活生生的人,不是黄泉路上的一只个魂魄,而是活生生的人。当然,几天前见到的黑炭头我不怎么乐意把他归为人,嗯,就归为生物好了。
梨花镇红衣洁癖
这个镇叫做梨花镇,镇上有各种好玩的玩意儿。我很想买来玩,另外我也很饿,想吃东西。人们管白花花的小石头叫做灵珠。我没有灵珠,但是我有妙计,妙计就是我走到卖烧饼的大爷跟前,认真无辜且诚恳的挤了两滴眼泪,不过没挤出来,请他施舍我点吃的。大爷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番,很确定的认为我没灵珠,给了一只烧饼给我。我很开心的朝他咧嘴笑了笑。自从我化为人形后,不知如何在形态上表现出快乐,为了表达我的开心,我只能从形态上做出动作来表达我的感谢。很明显,大爷被我的咧嘴吓着了,风风火火推着他的烧饼家当逃走了。这个举动,让我很是受伤。我估摸着,我应该对着镜子好好练练高兴的表情,已达到心里形态同步的目的。所以在镇子上我观察了一上午,颇有所获。
我问过很多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三生,可是没有人见过她。我也问过很多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孟婆,更没有人见过。我并不知道孟婆是何模样,我只知道她叫做孟婆。我有一点茫然,不知去哪这两个曾经的朋友,确切的说茫然的是我要去哪里,惆怅着要不要回忘川。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梨花林,彼时,梨花深处,晶莹如雪,芳菲如雨,飘香肆意。微风过处,花枝随风而动。我突然想舞一曲与梨花交相辉映。大红裙摆,在风中衣袂飘飘,随风轻舞,如梦如幻。舞的忘神,以至于琴声想起,我并未察觉。琴声戛然而止,我回过神来。这梨花深处,还有一位琴艺高超的能人,不得不说,这琴艺甩三生好几条忘川。本石头生平有一只很大的优点--好奇心。既然让我知道密林深处有这么一只高人,我定是非见上一见不可的。辗转走过几处,不见人影。想是这位高人已经走远,微觉失落。琴声再次响起,我顺着琴声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到梨花树下,古琴旁边的一袭红衣的男子背对着我,为甚么我能辨认出是男子呢?因为他垂至腰间的墨发上簪了一只黑丝簪子,我以前在六界野史上看过,只有男子会用这种发簪。他忘乎所以的拨弄着琴弦,一身红衣与这片梨花林格格不入。我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