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品分门别类往行李箱里装。
季临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对面好像是李浩威。
“下次这种东西别让我自己写了行不行?你手底下那些文员干什么吃的?……呵,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字值多少钱?是,一半都进你自个儿腰包了,亏你还好意思说。……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蘑菇。”
余繁初听着身子一抖,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季临也拎着手机望着她。
电话挂了,嘟嘟声被他摁断,目光凉薄里夹着些意味深长:“尤其是某些人做的蘑菇。”
余繁初:“……”
车停在医院侧门口等着,帮忙放行李的黑衣大哥西服上有公司的LOGO,余繁初心中暗忖,上了车小声问季临:“这些都是公司的保镖吗?”
她记得季临以前没有这些的。
季临“嗯”了声,“这次把他们吓着了,非要派保镖。”
“可是你不是食物中毒吗?又不是恐怖袭击。”余繁初耿直地说。
季临点头:“所以说上头脑子有毛病,你习惯就好。”
余繁初:“……”
车子没有开到公司,也没有去上次那个公寓,而是停在一栋靠江的别墅门口。
隔着一段柳树成荫的窄小步道就是绵延长堤,站在院子里就能听见远处江水滔滔,汽笛争鸣,江面上时而漂过巨大的游轮,和只露出首尾的满载货船。
别墅三层,很特别的设计,外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灰白交织,在阳光下依旧保持着本质的色彩,既不会反光,也不会显得暗淡。
院子里除了一颗老银杏再没有别的植物,他似乎也不喜欢草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积可观的游泳池。里面的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只是浮着几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子。
“东西帮我搬进去。”季临吩咐那些保镖。
余繁初亲自提着季临最宝贝的那个箱子,里面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和便携式电钢琴。
她跟着保镖大哥们走进别墅大门,把箱子放在季临划定的一块区域,还不忘东瞄一瞄西瞧一瞧。
屋里设计很简洁,性冷淡风的黑白灰,没有多余的装饰,东西也不多,显得干净甚至空旷。谁要说这里没人住,她也是信的。
“季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保镖头头站得笔挺,脸上墨镜黑得发光。
“谢谢,你们可以走了。”季临礼貌地点了下头。
保镖们也朝他点头,跟着头头离开别墅。
余繁初跟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心想着面前的保镖大哥也太高了,居然比一米八八的季临还高,身材也太健硕了,估计得是满身肌肉的那种。
她不喜欢那种,在她看来季临的身材就刚刚好,穿衣显瘦,脱衣……应该也是有肉的吧。
虽然她没看见过,他也从不在照片和视频中露肉,这方面他总是很保守,可以说是当今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这种东西似乎被他完全剥离在外,他愿意展示的只有作品。
余繁初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禁又想到那天在他公寓的床上醒来,胳膊抱着,脸蛋贴着的触感。
过分清晰的记忆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季临身材一定很好。
她一只脚跨出门槛,正要去迈第二只的时候,却突然两只脚都不听使唤了。
帽子又被人拽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头顶传来男人凉薄又戏谑的嗓音:“我同意你走了吗?”
☆、烟火
余繁初就像一只小鸡仔,跟入职第一天在公司地库里那样,被他轻轻松松地拎进门。
然后听见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余繁初也被放在玄关柜子前,对面几何图形的壁画被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挡住,鼻腔袭来一阵熟悉的木质香味。
无形中咚了她的男人似乎半点也没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什么不妥,垂着眸,神色好整以暇,夹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睨她。
周围的气温仿佛在迅速爬升,余繁初整个身子往后仰,后背却是悬空的,腰硌得生疼,咬咬牙,问:“我还需要做什么么?”
季临两手搁在她旁边的柜子边沿,忽然抬起一只,朝她面上袭来。
余繁初吓得呼吸一窒,身上所有的毛孔倏地收紧,全身血液都向头顶涌去。
不会吧?
难道就因为她天生丽质,季临暗戳戳对她产生了邪恶的想法?
还是他为了报复她,居然要牺牲自己的清白?
感觉还是前者更靠谱一些。
江景别墅连个左邻右舍都没有,果然他带她来这里是早有预谋的。
万一季临真要对她做什么,她是抵死不从,还是半推半就呢?
余繁初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郭星辰那天的话:“早知道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睡了,咱也不用这么冤。”
要是真把他给那啥了,以他的名气,自己好像也真的不亏。
余繁初脑子里各种想法天马行空地乱撞,却看见他的手越过她的脸,拉开她头顶的柜门。
很快,她眼前出现一片崭新抹布,男人嗓音淡淡地发号施令:“打扫卫生。”
脑海的千军万马骤然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颅腔里一阵嘲笑。
余繁初嘴角一抽:“……”
“怎么?”季临望着她,眉梢微挑,“我大病初愈,你想让我自己来?”
余繁初连忙夺过抹布。
季临这才轻笑一声,满意地站直身子,往屋里抬抬手。
余繁初拎着抹布跑得飞快。
在家当了二十年的小公主,进门拖鞋都不用自己换,在他这儿活生生变成了女佣。
客厅播放着莫扎特的钢琴曲,价值不菲的音响效果,午后阳光,壮丽的江景,空气里弥漫着香浓的咖啡味。
近乎完美的享受。
如果此刻她不是跪在地上擦踢脚线的话。
季临家里居然连个吸尘器都没有。
反观另一个人,却优哉游哉地坐在落地窗边的吊椅里面,一只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拿着本西班牙原文的《堂吉诃德》,看得津津有味。
画面虽美,余繁初却无心欣赏。
抹布又该换了。
余繁初一直干到太阳落山,季临终于良心发现,不让她继续打扫第二层了,点了个外卖两人一起吃。
余繁初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结果外卖小哥送来一看,是两份麻辣烫。
全素。
果然没有任何一种菇。
“最近很穷,没钱请保洁,没钱吃肉。”季临无比坦率地望着她,“放心,我会让财务给你加工资。”
余繁初没有说话。
沉默着望向那套价值百万的音响设备,又望向窗外那整个城市难得一见的绝佳江景,还有屁股下坐着的,设计独特的纯手工沙发。
这屋里的许多物件她也说不出门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