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想要见你。”

棠鹊脸蓦白，心揪紧。再打量面前少年神情，依然淡淡，没有指责她，也没有偏袒棠鸠意思。他只是面无表情陈述了个事实而已。

她有时也会这样，平淡温和，但说话，残酷直白得有如刀刃。就像那年她看着棠鸠和温素雪越走越近，也同样平静对温素雪说“你要再来找我。我们是朋友”样。

知何时，她攥紧了手：“我有话想和阿鸠说。”

“……”

温素雪垂眼。

少女低着头，婴儿似软睫轻轻颤动，纤细敏感，抿紧唇却苍白坚定，仿佛株柔软，在挺直腰杆独自面对狂风暴雨。

温素雪几乎是瞬间抬起了手。

那是曾经心初动时最炙热感情所留习惯，身比脑更快反应，想要拍拍她脑袋。可手心还未触到，便收了回来。

许久后，他才应声：“走罢。”

***

没吃早饭，没吃午饭，啾啾在男孩家随便吃了半个粗面窝窝头。

这孩子名叫崔小虎，家贫如洗，平时吃饭要么挖野菜煮粥，要么啃干冷馒头。这略带甜味窝窝头，是他最珍贵食。

啾啾直在算阵法，直到吃了半，看见对方停吞咽喉头，才意识到这。

所以她撇了半窝窝头还给小虎。

小虎依旧舍得吃，用油布包了起来，知是是想要留给他哥哥。

他眼盯了啾啾半天，忐忑问：“啾啾姐姐，我们真能驱除吗？”

啾啾看了眼手上窝窝头：“我既然吃了你东西，就会负责帮你把事情解决。”

这也许就是传说供品吧。

怪得村爷爷派人没有个能爬上藏雀山，因为他们没有带请神用供品。

“哦。”小虎吐气，没等他放松，又突然僵，“可，你只吃了半。”

“所以我只帮你解决半，驱逐上半身，半身你们自己想办法。”

“啊？！”还能这样？？？

“开玩笑。”

小虎了额头上虚汗，觉得啾啾这苟言笑模样太适合开玩笑。

屋里重新安静来。

火坑里火还没灭，风从棚屋裂来，将火焰吹得停摇曳。

男孩拿了根烧火，停拨火坑柴火，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影响了啾啾思考。

知过了多久，啾啾再次抬起头，打破寂静：“有疣果子吗？”

“没有。”男孩摇了摇头，过片刻后又眼睛亮，“但山里渡鸦最喜欢藏疣果子，我知有个方渡鸦巢特别多！”

“我要十个疣果子。”

“！”男孩起来，拍脯，“我这就去掏鸟窝！”

他阵风似冲去，啾啾则留继续数学题。

阵法能够扭转天规则，可谓厉害，但修真界里却鲜少有阵修，原因外乎——这玩意儿太难了。

低阶阵图没威力，阶阵图又被紫霄仙府牢牢掌控，千金难买，可遇而可求。

当然也可以依赖前人留阵图，自己摆阵，那这要考虑东西就很多了——阵眼阵枢相生关系、阵枢链构造与衍生能力之间倍率加成、阵法规模与负荷之间平衡。

而言之，分人根本玩懂。

啾啾却能把阵法所有必要条件转换成数字来运算。

她曾经生活那个世界，信息爆炸，全息屏代声机比比皆是，语文、乃至语言都已经无关紧要，唯独运算能力最为重要。啾啾是数学奥赛生，把阵法当成数学题，切都能迎刃而解。

概也就初习题难度吧。

她算着阵法稳定值，掐了掐手指，笔尖突然顿。

清冽微苦广藿香随风淡淡拂过，提神醒脑，像极了温素雪身上常带气息。

啾啾走神了。

突然想起那位火焰样小钟师兄，他身上则是草木与血腥气纠缠味，淡淡，过并让人讨厌。

火声噼啪，见人影，寂静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自己。啾啾搓了搓手，低头继续写。

最后验证次，阵法结构准确无误，她走门，捡了根枯枝，在上画阵枢与阵眼，又开始准备要布置在各个方镇。

其都全，就差个金属件。

她瞧见远处有个铁锹，走过去，刚要伸手，只细白皙手比她更快握住木柄。

“我来吧。”少年淡声。

啾啾抬起头。

温素雪半垂着眸，唇绯红。

——他果然在这里。概刚才是怕影响她，所以才直收敛着气息。

少年头戴玉冠，扎起青丝垂落到腰际，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