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痛,她无力开口,“都是闲的。”
“今天打你的那帮女的,韶哥和钟傻收拾去了,我看她们也是蠢,明知道你是韶哥的人,还敢动手,这不往枪口上撞吗,你是没见韶哥那脸阴的哟,我都没见过几回,估计这次那几个惨了,啧,也是该啊,话说这女生动起手来还真是狠,我都……”
甘迟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瑞依旧在絮絮叨叨,她眼皮逐渐沉重下来,神思迷蒙之际,感觉身体一轻,鼻间好似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淡香。
清逸幽远的味道,让她恍惚间想起早春见到的一簇新梅,稍经一触,便落下碎碎的瓣子,砸进初融冰雪的一江春水里。
涟漪阵阵。
第15章 轮椅 “少爷,这玩意儿卖吗?”……
“她是不是个傻子啊?”
“你看, 骂她没反应,打她她也不哭哎!”
“傻子!傻子!”
“神经病!我妈说只有神经病才这样!”
“我爸说神经病都是坏人,打她!”
“喂, 你到底是傻子还是神经病啊?”
我是……甘迟。
她努力地睁开眼, 发现目前一片血色,额头不知道被谁扔的石块砸出一道伤口, 鲜血顺着流下来,濡湿了长睫。
她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黑猫,猫咪身体已然冰冷僵硬,血沾染了她满身,但她依旧牢牢抱着, 举目四望,都是陌生人,在冷冷地注视她。
救命……她听见自己喊。
可没有人理会她。来来往往的人脚步渐渐加快,快到看不清人脸,可那些冷冰冰的视线却一直凝在她身上, 没顶的无助淹过了她全身。
救谁呢?是猫, 还是自己?
她不知道。
闻韶看着大床上皱着眉, 无声呢喃的少女, 冷着脸看向旁边的家庭医生。
陈医生头上冒了一层冷汗,扶了扶眼镜, 谨慎道:“骨头断裂处打了石膏固定, 身上的淤伤都抹了药, 内服的刚刚也用了,现在因为伤口发炎,所以有点低烧,拿被子捂一捂, 发发汗,明天就能好很多了。”
“少爷,我听说您今天进了 医院,要不要……把赵医生喊过来?”老管家担忧地看着他。
闻韶一路回来的恶心与不适感此刻一齐涌上来,他无言地点点头,扫了一眼大床上的少女,快步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渐渐淹没过身体,浴室蒸腾起迷蒙的水汽,隔绝了外部的一切。
闻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正常地发热,内心涌起的恶心感与狂躁欲让他极度想要发泄,可考虑到外头正躺在床上的人,他又握紧了拳,咬牙忍着。
其实他可以不进医院的,有舒瑞在,会照顾好她,他只需要在门口等着就行。
他如前两次一样,躲在车内,望着医院门口拥挤的人流,时不时有救护车闪着灯停下,伤患们涌进那座门楼,在死神面前抢着或漫长或短暂的生命。
昏暗楼宇下,少女苍白着脸,踉跄着差点摔倒,一抬头,身上全是伤,脸上也流血了。这样的她,也在这里抢夺着生命。
他眼中渐渐漫上血色,等反应过来,人已经不顾一切地进了医院。
周围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医院,闻见医院的味道就想吐。他们说,是因为在他父亲死、母亲疯的那天,他看见了,所以再不敢去医院。
他亲眼看见了什么呢?不过是沉疴遍地。
“猫呢?”甘迟猝然清醒,看见陌生的天花板,低声茫然问道。
“甘小姐,您在说什么?”刘婶关切道,“少爷在书房,等下会过来,您已经躺了两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甘迟恍神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地方,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住所,而这旁边紧张候着的一群人,还有室内略带熟悉的淡香……
毫无疑问,这是那大少爷的地盘。
此前发生的事走马观花般在她脑中回现,要是有什么想法,她此刻内心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倒不是后悔自己插手了郭槐序的事,严格而言昨天小姑娘被欺负起因还是因为对自己表达善意,自己插手也无可厚非,至于后面受伤导致真的进医院,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打架明知道打不过还硬往上莽,这些都没什么好后悔的,因果逻辑十分顺畅。
最后悔的,是她怎么就在医院睡了 过去,而且还被闻韶带回了他的居所。
要是说闻韶昨晚还为此进了医院,那可真是要把她的魂都给吓出来了,所以肯定不会的,那天闻到的香味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别人不知道这少爷的内心活动与生平事迹,她作为一个读过原著的人,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是非常清楚的,甚至比少年的校草本人还清楚。
因为他是主角。书里,也是她目前身处的这个世界,完全就是围绕着他来发展,对主角大篇幅的描写数不胜数,即使她当时阅读得很不走心,但还是把这个人的事都记在了心里。
这人极度洁癖且防备心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在暗暗掌控一切事物,除了最后和女主在一起算他生命中的意料之外,其余事件的发生、发展,几乎全按照他预设的轨迹来。
甘迟自认为不算聪明,和这种人对上估计活不过三集,能想到的最稳妥办法就是按照原书来,男主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去哪边就去哪边。
可凡事总有意外发生。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打完架还能被他抓个正着。
至少在原著里,可从来没提到过一丝半点,校草的炮灰前女友是个群架老手。
啊……大意了。
更令人意外的是,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进了闻韶的家。
她可是记得,原著里能进闻韶家里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至于女主登堂入室,那更是后面的事,还是因为女主为男主挡了一下,受了些伤,闻家的家庭医生医术高,为此女主还扭捏了一会儿……
所以她一定是伤得很重,闻韶看不下去觉得不能让她这个工具人就这样挂了,才把她拎回来救治的吧。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昨天是保镖把她扛到担架上拖回来的?闻韶不至于让她这么不雅地进门吧,不会的不会的。
甘迟深呼吸了一口,却不知道牵动了哪里的伤,一瞬间激灵得她皱起了脸。
“您别动,昨天医生来看过,说您身上淤伤很多,骨头还断了, 已经打了石膏,您有什么想做的想吃的都可以和我说,您可千万别动,伤口裂开又得折腾了。”刘婶慌忙道。
甘迟缓了缓,感受了一下紧梆梆的左腿,说:“谢谢。我想去洗漱。”
躺了两天,虽然身处适宜的环境里,温度恰当,还有清幽的暗香包围着,她还是感觉身上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