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李珏他爹听小儿说了这法子,感觉甚妙,立马拍板,在自个儿家搭了个棚子,充当考场,到时到他家来考。
又请了孟秀才实地请教,问是否还有甚遗漏的。孟秀才惊奇地捋了捋胡子,围着棚子转了几圈,才开口道:“这棚子太坚固了,做的破些,考的时候吩咐下人浇些水,模拟下雨。”
“位置也不好,搬到茅厕边上去,若到时正式下场,再遇到这些心里便不慌了。”孟夫子再补刀。
就这样,这场模拟考试在如此艰苦恶劣的环境下开始。
凌晨三点,章致拙、李珏、林毅轩并几个私塾学子已端坐号房等待发卷。孟秀才在知道有模拟考之后,便在私塾问了,却仅有几个学生愿意一同参加,其余的不是怕天气太冷伤了身子,便是觉得毫无用处,不如在家看书的。
孟秀才也不强求,科举本就是机缘,抓不住也怨不得旁人。
章致拙哆嗦着点起蜡烛,看了看天色,簌簌地又开始下雪粒子,还有几颗落在桌上。这也太真实了,作为始作俑者的章致拙都有些佩服,简直是闪耀级别的考场复刻。
隔壁号房的李珏浑身发抖,肥肉也无法阻挡住寒冷,更何况旁边就是自家茅厕,现下还好,冬日里味道还勉强可忍受。主要是冷,寒风呼啸,四面漏风,李珏悲愤地吸了下鼻涕。
孟秀才将两张卷子并两张草稿纸发下,就老神在在地去了房里喝茶,还有火盆点着,惬意。
李大志夫人刘氏焦虑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帕子都快扯烂了,埋怨说道:“老爷,这样冷的天珏哥儿如何受得住,往日读书点两个火盆都不够呢。”
“哎呀,慈母多败儿,大家都是这么考的,只许带一点炭火,用完了就没了,现下吃苦,到考场不至于手足无措。”李大志头疼地回答。
“哼,娘那里还瞒着呢,若是她老人家知道自个儿宝贝孙子受这样的苦,铁定心疼。”刘氏气呼呼地坐下。
“不禁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老大已让他经商了,珏哥儿这个小儿子科举能出头才是幸事。”李大志慢悠悠地说,“娘发现了,我再去说。”
“能想出这模拟考的法子,珏哥儿那同窗还真不愧他的神童之名。”李大志啜了口茶道。刘氏平静下来,回道:“自打咱们楼里开始卖他家的点心,生意也好了不少。”
“生意只是小道,糕点这块好不好的没甚要紧的,主要还是同他结个善缘,咱们商户人家,也没啥大老爷认识,想出头还不是只能科举。珏哥儿天资一般,这几年还是人家拉了两把,才有把握上场一试。”李大志回忆道。
刘氏点点头道:“那小子能把这好法子同众人一起做,就可见品行是不差的,不然自个儿偷摸在家做,别人也不晓得。”
“是这个理,珏哥儿同这样的人交往没坏处。”李大志心中肯定道。
作者有话要说: 时光飞逝大法开启
第12章 童生试
李珏此时正抓耳挠腮,从未三更天起过床的他甚至还迷糊着。打着哈欠,随意瞥了一眼卷子,便开始磨墨。冬天的墨都不好磨,加了水之后写出的字墨色浓薄不均,看着就辣眼睛。
无奈,只能先慢慢磨好墨再说,李珏几乎没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情况下磨过墨,这种粗活都是小厮做的。
孟秀才从屋子里出去,看了一圈他们的答题情况,差别不可谓不大,状态最好的毫无疑问是章致拙。他的年岁虽最小,可看他兴致勃勃、文思泉涌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这种严酷的考场适应的最好。
其次便是林毅轩,毕竟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做事条理非常清晰,也很顺利地写完墨贴,在构思文章了。
最令人担忧的便是李珏了,其余几个同窗虽也手忙脚乱,可也没到打翻砚台把卷子污了的情况。若是在考场上,铁定罢黜没商量。
一番忙乱,第一场的模拟考试便顺利结束了,因只是模拟,也未罢黜,之后的两场考试都让学生参加了。
数日后,孟秀才改好卷子,第一是章致拙,第二便是轩哥儿,最后一名则是李珏。李珏的文章作的还不错,墨贴也只错了一个,算学错了三个,若按此来排名,倒不至于落到最后,只是他的卷子实在不堪,县试可不弥缝。
孟秀才好好同李大志说了一通,大意便是模拟考甚好,现在能把问题解决,再到考场便会顺利很多,要抓紧珏哥儿,好好紧一紧他的弦,争取一次过。
李大志深以为然,在这之后又组织了两次模拟考,果然李珏进步飞快,只看县试时发挥如何了。李大志见状喜出望外,热情地请了章则淮一家吃了餐饭,交流了感情。
章致拙自第一次模拟考之后便发热了一回,到底年纪太小,还很容易受凉。沈氏连忙煮了姜糖茶,热乎乎灌下去,发了汗,第三天又活蹦乱跳了。
倒是章致拙提议,在铺子里可卖这姜糖,号房冷肃,也不必特意烧水,嘴里嚼一嚼这糖就还可略暖暖身子,有个心理安慰也好啊。惹得章则淮笑骂,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快要科举了,还在琢磨赚钱的玩意儿。
章致拙不以为意,之后那姜糖确实卖的十分火热。尤其是章致拙十岁便考中童生的名声传出去后,但凡家里要科举的谁都不吝啬来买个一钱银子的姜糖。
考前一月,私塾里气氛已十分严峻了,甲班的都已考上童生,在准备府试;乙班的都要参加这次县试,丙班里章致拙和李珏参加。
官府已贴出公告,公布了考期。章家当天便关了铺子,都陪着章致拙来礼房报名。章致拙填录了祖上三代姓名、出身、籍贯、本经以及具保人,确认无误后便回了家用心读书。
二月十二,三更天沈氏和章则淮便起来忙碌,准备好章致拙要穿的单衣,科举以防学子作弊规定都不可穿夹袄。沈氏拿出前些日子拙哥儿风寒后便买的一件小杂兔毛大氅,能避避寒。章则淮又现做了些软糯好入口的糕点,备了考一场足量的炭火,笔墨砚台,并一等喊名时可坐坐的小杌。
快到时辰了,才把拙哥儿喊起,又清点了一遍要带的物事,才往考棚走去。龙门处已有不少考生在此等候,章致拙也告别了家人,又劝他们放宽心,安心回家去,等放考再来接他,不必一直等着。
沈氏忧心地再叮嘱了一遍,道:“拙哥儿,若是身子撑不住,发了热,可别硬撑,赶紧出来,下次咱们可以再考。”
章则淮也附和道:“是啊,拙哥儿,熬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章致拙暖心地一一应下了,爹娘总是觉得他身子弱,自打那次发热之后,他每日都会抽出半个时辰锻炼,已强健许多了。
告别了父母,章致拙便安心坐在小杌上等着。放眼望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