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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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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约饭的就有晚上也有中午。树青和小芸直个劲的道谢说:“不必了,俄们自己过。”哪容你回绝——到谁家,不到俄家,眼窝里有水呢!臊刮俄家呢……陕北人心是真实诚。两个知青正月里都不用开灶了。

不都是像胡干大等几个干部、也不是个个都是李、段几家,有肉吃,有酒喝,欢欢喜喜的过大年。

在马德新家吃饭就不痛快。那天宝京和婆姨马苦莲也来一起过——回娘家、招待知青两不误。宝京娃多,窑又小,苦莲身子不爽,就不想在家请两位知青了。他是副队长,支部几个干部都请了,他不能把这事避了,借着回娘家算一块请了。倒是拿来不少吃食酒菜。席上畅快,宝京夸了树青背粮、耿四耤地、邢飞送粪,颇有对知青另眼相看之意。

酒杯一碰,宝京对树青说:“请灶上赶紧把老灶房里的粮食搬走。实在住不开,俄要搬进去住呢。”宝京四个娃,婆姨又要生产,现住的窑又小又破。早就看上老灶房那孔窑,灶房搬走后和申有福说:“先借住下来,有空了再打新窑。”本打算过完秋忙就搬的,哪想树青又往里囤了些新分的粮食。

树青心里不乐意,搬来搬去糟蹋粮食,新窑潮囤粮怕霉,再说正月里都过年呢,谁有那精力去搬粮。只说:“俄现在一个人做不了主,回去和老胡商量一下。”

宝京不爽,一人喝起闷酒。见米莲端酒菜过来,一手揽在怀里就给灌酒:“陪哥喝两盅。”苦莲躁起,抡起笤帚疙瘩就甩过去,打在米莲脸上,登时冒出几道血印子,还不嫌解气,挺着肚子上去就抓米莲:“小骚货,大过年的冒骚气。”明眼人一看就是冲宝京来的,只拿她妹子出气。米莲哭的滋哩哇啦乱吼,头发散乱的跑出窑去。宝京站起,甩了苦莲两嘴巴子,回去了。树青和小芸看不下去,也出了窑门。

树青一人回到灶房,米莲正蜷在炕上钻在被窝里瑟瑟哭泣。树青一看,双肩裸露,心想,大事不好,赶紧去叫了小芸来。

米莲这女子心大,读过几天书,早早就下地了,偏喜文化人,知青来了,尽往知青窑跑,看着知青们那种丰富文明的生活,越发羡慕不已,越发记恨姐夫宝京的挑逗。饭桌上这一闹,鬼使神差的就跑到知青灶房来了。头脑一热思想简单,豁出一条心,光着钻进了被窝。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她成了知青的人,过知青的日子,看那混宝京还敢欺负。开始,米莲钻在被窝里只是哭,骂宝京不是人。树青、小芸苦苦相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米莲钻出被窝,怔怔的看着这一对知青,悟出青、芸相配,渐生羞愧,遂随小芸回女生窑生了些日子。后来到底还是嫁了个外村的知青,知青回城,只好孤儿寡母的又回了冷庙沟,苦命人儿,此是后话。

没过两天,宝京就叫了几个人把老灶房的粮食连囤带粮搬到知青的新窑,一帮怂人吆五喝六,嬉戏打闹,老囤破裂,一路遗撒,猪狗鸡羊追了一线。树青和小芸跟着紧扫,狼狈至极。老乡不明就里,不说宝京霸道,倒怪树青不善经管——好不容易弄回的粮食,才放两天就强行搬家,遗漏糟蹋,暴殄天物。赞也是粮食、贬也是粮食,你对粮食的态度,就是农民对你的看法。

正月二十,柳树青睡到半晌午,正要出去砍柴,被小树桩拉上与小芸一起到了混昌家。贾混昌家是后沟最里的一家,紧靠后沟掌上。睑畔周围全是大树围着,即使寒冬正月干树枝也遮得密密实实的看不见窑洞口,睑畔斜个垮垮也没整平,落满了枯枝烂叶,遗下满地的各种粪便没人打扫,三孔窑塌了一孔面,一只肚子扁的快成张纸的猪克朗在那半孔窑里晃荡。混昌在睑畔上的灶台正忙活,见树青他们来了,赶紧叫小树桩把五六个娃们往窑里撵。树青不知就里,跟着娃们进了这孔窑,黑漆漆的洞口一线光亮照见炕桌后面混昌婆姨蓬头垢面的光着蜷在炕掌里坐着,怀里还抱着吃奶的娃,见树青他们进来,慌得拽过烂被,遮住了光着的下身。混昌赶紧跑过来,结结巴巴对树青说:“这达,那达……”拉着树青出了窑门,孩子们哭喊成一团。混昌就骂小树桩:“混球,你咋往这窑里引呢?”树青赶紧随着混昌进了旁边的窑。这窑一看就是个柴窑,到处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窑掌上还堆着柴草,一只羊羔蜷在那里,满窑弥漫着羊骚味。睑地上摆着一张炕桌,混昌招呼着树青小芸赶紧坐下,呵斥小树桩:“赶紧端面!”小树桩给树青、小芸端来两碗白面疙瘩,飘着洋芋葱蒜,又端来一碗白格生生的精肉片子。那碗、那肉似乎就是在曹贵田家吃饭时见过的,没有动一筷子,叠放的格式都没变。显是借来做样子的。

树青说:“叫娃们来一起吃吧。”

混昌说:“俄家正月十五把年都过完了,娃们十五以前吃的可好呢!”答非所问,似乎十五以后娃们可以不吃饭了。

小芸说:“你婆姨坐月子,就不要请我们吃饭了,看,把你们麻烦的。”

混昌愤愤的说:“它大的,这烂婆姨,月子早过完了,一冬天就在炕上糗着,啥也不干!”

小树桩在一旁说:“大,你跟知青说这干啥,俄娘那是把棉裤给了俄,好下地干活呢!”

树青没想到村里还有这么赤贫的家户,就问,粮食能够吃到什么时候,村里还有几家像你们这样。

“今年沾你们知青的光,多种了几亩地,至少春下不会闹饥荒。嗨,冷庙沟像俄这光景的还有好几家。”

“官生娘家还不如俄家呢!”小树桩惺惺的说。

树青把面疙瘩喝完问:“要想吃饱饭,咱得如何受苦?”

“开荒呗!”混昌答得很干脆。树青愕然。

正月二十三晌午去的官生娘家。官生来叫的,这孩子衣裳穿的虽也破烂,但干净利落,长得周正,脸比村里的娃都白净。官生娘的窑洞也在后沟,比混昌家靠前点,睑畔收拾得倒挺干净,两孔窑洞,无鸡羊猪狗,一群碎娃在睑畔上耍。走进窑里,家徒四壁,无什家具,旁有侧窑,正面窑掌有一窄炕。

窄炕上躺着一男人,身上瘦得皮包骨,没有被子,浑身上下穿的滥脏无比,一张窄长黄白的脸,几乎挤到一起的老鼠眼珠子,紫色的扁平鼻子底下挂着一股清涕,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上满是疥疮,有些还流着黄脓,发出怪味。树青知道这就是吴长礼了,官生娘的男人,吴有茂的憨儿。在地里受苦时见过几次,龌龊肮脏、臭味难闻,众人都不理他,他也不搭理众人。常到知青灶上要吃食,开始还给点,后来嫌龌龊也不搭理他了。

官生娘见小芸捂鼻,叫道:“别躺着啦,出去寻食去。”

“有吃食啦?”长礼翻身滚到了地上,踽偻起身子,趿着鞋就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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