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回原处:“免礼。”
公主归宁,他不过例行公事来见面,相谈不到句立刻拂袖离去。
恭送镇元帝的背影渐渐离开栖霞,封贵妃忽忆起初入时,她认定自己靠着家世背景与年轻貌美必能动摇贾初菡在他心位。
那时她心气极,如何也想不到这辈子只能等到贾初菡离世,方才靠着场叛乱得到他滴在意。
这些年每每重睦离家踏上征程,封贵妃时常会忍不住对比,若六公主自请入伍行军,镇元帝定不会像对待重睦这般不闻不问。
当然,六公主绝无可能如此自请。贾初菡身商贾,从不懂什么忠义节气,独独明白如何将整个后闹腾得天翻覆,旁人觉着场闹剧看尽话,偏她与镇元帝妄自相顾,不为所动。
人亡不断,就连封贵妃夜不得不承认,若贾初菡还活着,自己从少女时期初见便钦慕多年的男子绝不会从风神俊逸变作行尸走。
也不知哪日忽然之间,多年恨意顷刻消散,空余怅惘无尽。
重睦原本无感镇元帝如此行止,毕竟他已数年不曾好好上朝,逢年过节也永远这般肆意而为。
直到看见封贵妃面上表,方才抿唇转移她注意力道:“母妃,驸马准备了不少礼品,其不乏许多楚特产,都您喜的。”
封贵妃并未开,而重旸先道:“姐夫不余杭人吗,从哪儿折腾的这些楚特产?”
他早将那些礼品看了个遍,顺势掰碎块麻糖扔入,不掩惊讶:“母妃快尝尝,简直与当年在槐荫城吃过的如辙。”
只见封贵妃示意身旁李尚接过那包麻糖,尝过块后略颔首道:“有劳驸马。”
起初她并未看重顾衍做重睦夫婿,当年原替封知榆属意,调查后得知此人乃寒门的寒门便逐渐断了心思,更不可能想到要他来娶亲女儿。
若非封老将军极力相劝,她甚至打算拼尽全力阻拦这门婚事。
“八碗巷有杂货铺子老板驸马同乡,他娘子楚人,所以也常往返楚京两,备些货物。母妃若喜,我离京后叫慈衿常送到里来。”
重睦早间过目顾衍准备之物时也愣住许久,简直怀疑他不仅买通了慈衿,连于嬷嬷都成了他的人,竟将母妃与阿旸的喜好都琢磨得清楚。
“怎又要离京,”封贵妃闻言不免愕然:“你刚刚成婚,不好叫驸马独自人留。”
重睦闻声 灿然而:“父皇已经同意驸马作为随行校尉,与我道征。”
她十岁从军,至七年,身上共十道伤痕。
嫁前那晚,封贵妃又细细数过次,不知何时竟又多添了两道。
“你看的那些适龄世家男子,各个惯养,不知苦难。”
虽已须发尽白,封老将军眼底精神气并不输城英姿勃发少年郎:“阿睦这身戎装,他们不解。”
那些男子,如何得知阿睦周身大小伤痕,俱渊梯人之血。又如何会感念阿睦不拘小节之率性自在,俱大周男儿战友同袍谊所证。
“指婚后老夫亲自见过顾广益。”
封贵妃始终记得那日父亲所言,顾衍与阿睦志同道合,若能并肩征战同时又可举案齐眉,不失桩美事。
加之于嬷嬷回禀新婚况时,专程提到白绸落红:“老奴仔细看过,驸马指间确实受了伤,想来应为此所致。看得极为公主着想,如此,您也能放心。”
再瞧着满院琳琅满目之礼品,封贵妃悬在嗓子眼的心算渐渐落回实处,对待顾衍的态度也愈发亲切。
家人相谈甚,待至午膳时分,封老将军也带着封知桓兄妹同时到访。
“姑母,姐姐。”
身金线钩织的浅粉绸缎襦裙引入眼帘,封知榆跟只蝴蝶般飞入栖霞,还没来得及站定,重旸已然冷声:“做那等不堪入目之事,居然还敢来面见姐姐姐夫。”
说着停顿半刻,乐得瞧见众人面面相觑,方才继续道:“表姐脸皮之厚,果然,从未让本王失望。”
他自小便不喜封知榆,起先重睦以为他吃味自己对知桓知榆更上心些,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
“阿旸,别胡说。”
重睦回首,却见重旸扬起双眼更不羁:“姐姐,龙岩侯夫人于八公主大婚之日当着众宾客拦驸马爷事儿。那日整个御史府的人都能作证,绝非我胡诌。”
此话,在拜堂后便离开御史府的封贵妃与封老将军瞬间变了神。
重睦自还替封知榆解释:“我知道此事,不过误会而已——”
“误会?当着抚北营将士面询问姐姐私密之事,也叫误会?”
重旸话音未落,封知榆已然惨白着面颊后退几步,跌倒磕在院石板路上。
手心着瞬间见血,封知桓与重睦立刻上前,只见她强忍着苦痛和泪意,带上委屈哭腔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