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地,吐的全身瘫软。
九儿听人说过,这是晕车。
那种滋味,难受的无法描述,笔者也晕车,深受其害。
……
这天是阴历五月当午,山村的习俗是缝香包,把雄黄酒滴在小孩子肚脐上,耳朵里。
山里野物多,以免长虫咬了,蚊虫钻进了耳里。
还有一种小虫,山里人叫它“小咬”,这小虫子一沾人身,边吃边朝肉里钻。
被小咬沾上,不是火燎就是剜肉,特别难受。
这小咬怕的就是雄黄,闻着味便逃之夭夭。
五月当五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喝女儿酒。
一个小小的人儿,一把屎一把尿地被父母拉扯大,拱手送给了姑爷。
于情于理,这姑爷都得孝敬两瓶酒意思一下老丈人,好歹酒无所谓,只要有这层意思。
其实,老丈人老丈母娘也不在意这点礼物,他们只是希望女儿回家看看,叙叙家常。
青禾这天起了个大早,给谭木匠买了两瓶一品烧刀子酒,还有一百个鸡蛋,一块猪肉。
青禾骑着自行车来的,一百多里路,把青禾累的够呛。
金子贵夫妇也来了,拎了两盒营养液,还有一盒糕点,还带来了金豆豆。
金豆豆五岁了,正是满地撒欢儿的时候。
还有七姐,拎了两条草青鱼。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姊妹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只是金豆豆,对山里的一切都那么好奇,拉着九儿到处逛。
院外的水沟旁有棵石榴树,四五月份,正是石榴花开红似火的时候。
金豆豆也是摘石榴花玩,摘着摘着他看到了一个马蜂窝。
金豆豆异常麻利,捡起一根棍子一下子就戳掉了马蜂窝。
一群马蜂嗡嗡嗡地追着金豆豆,幸好九儿闻声赶过来,脱掉褂子蒙在金豆豆头上,抱起金豆豆就跑。
就这样,九儿还被马蜂蜇了两下。
青棵连忙给九儿挤伤口,青禾找了青蒿来,涂抹在伤口上。
姊妹们说着儿时的趣事和天真,感叹着过的真快,人生的不易。
小时候盼着长大,长大了才知道,这种愿望真傻。
回不去的童年,道不完的艰辛。
青禾又讲他的饭馆,每到节假日忙不过来,想要招个人手,看看村里有没有合适的。
青禾不愧是老板,话说的很委婉。
谭木匠夫妇首先想到的就是九儿。
工资不工作无所谓,姊妹嘛,互相帮助,也是理所当然的。
再说,跟着姐姐,看了世面,学了精明,两全其美。
就这样,九儿跟着姐姐来到了县城。
九儿觉的县城并不好,到处是人,到处是车,乱哄哄的,好像蚂蚁求雨。
就连空气中也有一股股污浊的味儿,宽阔笔直的马路边摆满了一个个大塑料箱子。
不时地有人朝里面扔东西,九儿感到纳闷,问了姐姐,才知道是垃圾桶。
真是日怪,也不知城里有多少垃圾,要这么多绿箱子装。
有个垃圾桶没盖盖子,九儿看了里面的东西,十分心痛。
那是一双男式皮鞋,完好无缺,还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还有一条牛仔裤,嘎嘎新。
城里人真有钱,这么好的衣裳说扔就扔了,在凌云渡,不,在飞云浦镇上,这么时髦的衣裳别说扔,能穿的起的也没几个。
两人说着来到了芙蓉路青禾的饭馆。
青禾的饭店在十字路口,主营杂面条,兼营小炒。
用豆面,高粱面,小麦大豆面掺合在一起,做成的面条灰灰的,上面犹如雀斑,星星点点。
既然是特色面条,就要放特色菜。
这特色菜还真特色,一般人根本吃不到。
采八九月份的芝麻叶,太早了不行,太嫩,口感差易碎。
等到了八九月份,芝麻即将成熟,那叶儿圆了,脉络也鼓起了,才采下来。
而且不许暴晒,被太阳烤过的芝麻叶,有股糊味。
要放在阴凉处,用小冷风慢慢地阴干,待到缩成乌黑的一片,才算渡上了秋风的颜色,那秋天才入了味。
放在锅里煮了,黑灰分明,又沾又稠。
再配上小磨麻油,爆炒芝麻粒,吃起来绵软甘香,回味悠长。
据说有个南亚华侨回来省亲,天堂市的酒楼名厨,华侨吃腻了。
总想换换口味,那天路过欧阳强子的杂面馆,见那对联很有意思。
禁不住要了一碗,这一吃,停不下来了,竟一连吃了三碗。
临走,这华侨是个书法家,赠了欧阳强子一幅大字,真好味道。
也确实是,欧阳强子的面馆以价廉物物,味道独特而吸引了一大批食客。
但是九儿看到这面,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是农村人很多年以前的主食,那时瓜菜半年粮。
粮食不够吃,就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代替。
现在农村谁还吃这个?早换成麦面了。
这城里人真是邪乎,尽吃些旁门左道,山里的野菜村民们只是用来喂猪。
城里人却吃的津津有味,而且供不应求。
城里人吃白面,农村人吃黑面,令农村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这不,农村人吃起了白面,城里人又流行了吃黑面。
更邪乎的还在后头,农村人擦屁股用士坷垃,城里人用卫生纸。
农村人用上了卫生纸,城里人却又用它擦上了嘴巴。
你说,城里人邪乎不邪乎?
看不透的城市人,道不尽的农村人。
城里和乡下,就像是月亮和太阳。
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第三十章九儿和美玲
青禾的饭馆只有两间门面房,十张饭桌,口碑不错,常常客满。
青禾负责收钱,他的老公,那个瘦若螳螂的欧阳强子,现在己经发福。
成了“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的小老板。
人一吃胖,就有了富态,举止言谈也都有了气质,九儿暗暗感叹青禾的眼光真好,没有看错人。
欧阳强子还雇了几个人。
胖厨师眯眯眼,老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人人都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