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还真的是那么难走,但完全熟悉这大山里的路的村民也不是没有,阿山不就是一个么?他对这大山里的路可是熟悉得很。
温禾下意识也就和村民们说了,觉得下一次可以让阿山带路,说不定会好一定,感觉每次阿山都不会迷路。
然而,温禾这话才刚说完,抬头却是见到村民们一张张无比疑惑的脸,似乎没能听懂温禾在说什么,“那个……禾丫头啊,阿山是谁?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村里并没有叫阿山的年轻人……”
“而且,因为这些年,年轻人都出去城里打拼工作了,留在村里的年轻人并不多,你现在面前所见到村民里没有阿山吧,但咱们村里全部的年轻人都在这了……”
村长眼神复杂地说的,似乎有些什么埋藏在心中不知道该不该说,和村民们纷纷对视一眼,良久,才吱语着再次开了口:“如果那个年轻人真的叫‘阿山’的话,也并不是真的没有人叫‘阿山’……禾丫头,你还记得你刚到这边村里的时候,不是有个头发斑白,有点疯癫的老头?那个老头,姓白,以前是村里的人,后来搬到城里了,也是去年差不多这时候才回来村里的,别看他现在好像疯疯癫癫的样子,但其实刚回来的时候,白老头的身体还是很硬朗的,直至有一回他误入了大山,回来后就像失了心疯一般,疯了,只知道嘴里常常念叨着,他少年时失足掉进河里溺死了的玩伴名字。”
“那个失足掉进河里溺死了的玩伴名字,就叫做‘阿山’,从此之后,村里的人为了避忌,便再也没有人起名叫‘阿山’了……”
24、024
大山里的夜晚总是黑得很快,尤其是这日,不过是一个晃神,天色便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往常这个时候,白日劳累了一日的温禾早已忍不住困意早早就歇下了,但在此时此刻,也不知道究竟是热闹过后的,老宅子的寂静让温禾无法睡着,还是说这白天村长和村民说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响着让她无法熟睡,反反复复地辗转都无法闭上眼,温禾便干脆直接披上外套爬起来了,走到老宅子门外的那片番茄田上来。
番茄田又开始冒小番茄了,大公鸡早就带着小黄鸡们将窝给挪回来,在温禾走过去的这会儿,大公鸡正努力地将它边上一大群围着,要往它蓬松的毛里钻的小黄鸡们,一只只地扒拉出来,似乎嫌弃小黄鸡它们霸占了它挖好的窝里。
看着大公鸡这幅样子,温禾竟不住伸出手来,学着阿山的模样摸了一下大公鸡的脑袋,忽然被摸的大公鸡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了,倒没有攻击,反倒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咕’地一声,似乎询问这温禾这是在干什么。
说实话,温禾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直接揉了大公鸡脑袋几把,便怔怔地看着大公鸡和小黄鸡们的争斗着,似乎最终是大公鸡一只鸡架不住小黄鸡们一群鸡的围攻,终是无可奈何地让小黄鸡们钻进它的毛里取暖。
直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大公鸡本来神气至极的神色却是猛然绷紧起来,忽然间又开始无比紧张地将自己周围的那一群小黄鸡,一只只地给丢出去,一身蓬松的鸡毛一下子都炸起来了。
这样的现象,温禾似乎相识,似乎每当某个看起来很阳光的少年出现在这宅子的附近时,大公鸡他们便会如临大敌那般紧张,果然,在下一刻,温禾的身后传来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那个熟悉得不成的少年的声音。
“对不起,阿禾,我今日失诺了。”
“那你明天还会失诺么?阿山,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将那片庄稼田开垦完毕的,但现在还差得远呢。”
“你还不明白吗?阿禾,我和你们的缘分就该到此为止了……”
今日的阿山还是和以往一样少年的装扮,一副和一般少年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样子,但今日的阿山却不像以往看起来那般阳光单纯,他的脸上,却全是温禾完全看不懂的死寂,他抬眸看着眼前那片黑蒙蒙的大山,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良久,他才走了过来,不顾大公鸡的僵硬摸了大公鸡脑袋几把,便坐到边上,又像是平时那般变回了阳光少年的阿山一般,灿烂地笑着招温禾过来边上坐着,“阿禾,不如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你看你要不要来听一下?”
阿禾说的这个朋友其实算是很久以前大地主家最小的儿子,也是最病弱的孩子,但因为生母是家奴,所以他一生来就遭受了非议,一点都并不讨喜,要不是大地主并不差那么几粒米,他那个朋友估计连在襁褓里的时候都活不下来。
不过很可惜,好景不长,因为战争频发,百姓们人人自危,后来村里更是蔓延了瘟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传言,大家都说这是惹怒了山神,必须要送一个男娃进山里献祭给山神,才能平息山神的愤怒。
大地主想争这份大功劳,反正他的儿子多得很,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不喜欢了,丢了或者夭折了,还能再生几个,但夺得权利声望的机会就只有那么一个。
于是,那个大地主最不喜欢,也是最病弱的那个孩子,便被仆人送到大山里。
被送进去的时候,那个孩子才刚满两岁,还不会说话,即便连走路也是勉勉强强,或者说,他挣扎着想要活下来已经很困难了,不出意料的话,这孩子独自被仍在冰冷冷的大山里,估计没两日被会变得毫无声息的了。
然而,在瘟疫卷席了整个村落之后,整条村的人都死了,包括大地主一家也无法幸免地死于疫灾之中。但那个孩子却是依旧没有死,他被大山奶活了,失去了幼崽、悲痛欲绝的母狼将那个孩子当成了自家的幼崽叼回了窝里,天天奶他一口奶活了,那个孩子就这么渐渐地、无声地在大山里长大了。
直到了长到了八九岁的样子,母狼老死了,也就从那时开始,那个孩子忽然间不长了,就这么维持着八九岁的样子持久不变,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已经感觉不会饥饿了,并似乎能感知到这个大山的所有一切。
但他也羡慕着偶尔来到这大山里来玩的孩子,便拜托大山将他打扮得与那些孩子们一样,与他们玩闹着,学着他们的说话,直至有一日,那些孩子们热情地邀请那割小孩到他们家里去做客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竟是无法走出这片大山。
也就是那个时候,那个孩子忽然醒悟了,他似乎已经无法离开这大山了,自己的生命是大山给的,他的生命已经和这大山连在一起了,大山生他即生,大山死他即死,后来,小孩便给从来都没有过名字的自己给了个独属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