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细密的流水声中,男人磁沉的低嗓仅以咫尺距离磨过她耳际,勾连出丝缕相连的温热和酥麻,彼此身心比起乱麻交缠的思绪,总能给出再鲜明不过的解答。
影绰交织的暗光下,林钦吟和季淮泽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她动了动唇,却不经意发现自己喉间干涩到难言一句话。
女孩呼吸紊乱渐浓,她不知所措地想要缩回勾在季淮泽脖颈上的手,却被男人一个动作猛地钳制。
如是掌中早已纳入的宝贝,他单手扶住她的手臂,起身时搂着她一同坐了起来。
他搂着她,背抵微凉的墙边,不紧不慢地一手扣腰,一手扣住她脑袋,以防入了狼穴还想逃走,“怎么不说话了?”
林钦吟不知道刚刚是自己错听了,还是季淮泽真的问了她那个问题。她失措地眼神飘忽,瓮声瓮气小声喊他:“季淮泽。”
“嗯?”季淮泽低笑着靠近,唇轻吻了她的鼻尖。
林钦吟被他气息扰得生痒,刚想抬手把他脸拍开,却又不太好意思看他,只慢慢地往后瑟缩着,“你想干坏事啊。”
听着想商量的语气,季淮泽笑,倒也吸了口气,决定慢下心思应她:“不行吗?”
林钦吟搭在他上的手渐渐因紧张而握紧成拳,小姑娘心慌意乱,混乱的呼吸节奏早就把她这会的状态暴露得一干二净。
明明是件水到渠成的事,却被她几句话搞得有几分尴尬。林钦吟羞赧地把头埋进他的肩膀,和他说悄悄话:“可是……”
“可是?”他引导问。
“我没洗澡啊。”
季淮泽强忍住想笑的心思,却没能遮掩肩膀随之微颤的幅度,愣是把林钦吟颠得面红耳赤,一字再不敢多吭。
她的软耳绯红得一掐就欲要滴血,藏匿数久的烦闷都如潮般涌了上来。
季淮泽抚过她的长发,语气渐低地和她交耳:“那先去洗澡?”
“……”林钦吟没说话。
季淮泽和她继续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我抱你去洗?”
“不要。”她没抬头,回答得却快,“我自己能洗的。”
季淮泽停了几拍,手上用劲微重了些,根本就没想放人,“可我想抱你去,怎么说?”
“你……”林钦吟捂着脸,情绪的发泄改成手劲加重,用力勒着他,“你现在还不能流氓。”
季淮泽笑:“反正马上也要流氓,差这点时间?”
“……”
林钦吟在被洗脑的路上越走越远。但悬在一线的那最后一根弦还紧紧绷着,她悄咪咪吸了口气,没搭理他话:“我要自己洗。”
季淮泽本就只是和她开玩笑,他刚才或许是过于激进了,这会火隐然挑着,却比刚才消下去不少。
他应声:“好。”随后他利落松了手,轻拍了下她的屁。股,把人放去了浴室。
林钦吟洗完澡,没急着出去,反是坐在冰凉的浴缸边细想着季淮泽刚才说的事,袅袅腾升的温热雾气幻化在眼前,没一会就迷了女孩澄澈的浅眸。
林钦吟头发习惯吹得半干半湿,再出来时,季淮泽靠在床边闭目养神,呼吸浅淡到不知道睡没睡着。
她刚蹑手蹑脚地靠近,想挥挥手去试探他时,垂落衣边的手腕蓦然被他攥住,继而向下一拽,她趴到了他滚烫起伏的胸前。
季淮泽缓缓睁开微阖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走路不出声?”
林钦吟腰间被扣得不得动弹,只好微微仰颈和他对视,小声说:“我怕吵到你呀。”
季淮泽反倒不纠结这事,纯粹是为后面要聊的话题起了个头:“白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啊?”林钦吟没懂他话,顺着他话说,“我得听到什么?”
季淮泽想放心,却又不敢放心,即便林钦吟表现得一无所知,他还是想让她在他身边能够时刻保持心安。未来的路很长,他既然选了这条,就必须义无反顾地往前走,撞了南墙都未必能够回头。
于此,季淮泽低声问她:“马上元旦了,说一个愿望。”
林钦吟眨眨眼,笑了,正经和他说:“哥哥,我现在长大了,过元旦不需要许愿了。”
季淮泽笑着亲她额头:“在我这里,哪来的长大?”
这话听得林钦吟心里一阵酥麻,像是软羽拂扫,绵密难消的悸动与时俱增,她说:“那我想啊——,”
“嗯?”
她刻意停顿了会,笑着接话:“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季淮泽勾唇:“早就实现的愿望,不作数。”
“那……”林钦吟没听出话里的别意,绞尽脑汁继续想,“那我的愿意是帮季淮泽实现一个愿望。”
小姑娘笑得笑眼弯弯,是暗夜下一弧最澈亮的景色,她得逞似的再说:“哥哥想实现什么愿望,我就想实现什么愿望。”
季淮泽听得怔愣,却还是被林钦吟下一个主动的亲吻勾去了定力维持的浮躁心思。
她挪了点身位,向上迎面靠近,凑着他唇的位置亲昵地磨了磨,低声又笃定地和他说:“哥哥,这么多年,你都在我身边,所以我很满足了。爷爷说过的,人不能太贪心的,那这个愿望,我让给最喜欢的你了。”
季淮泽嗓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渐生的苦感抵住他的喉腔,分毫未变,似乎是在隐隐压制着什么欲势浮起的难忍情绪。
他喉结微滚,涟漪肆起的眸底划过短暂的感动,却又在几秒的隐忍克制后,转化成了直截了当的言辞答复。
他低声说:“我的愿望一直是你。”
正因为愿望是你,所以一经多年的圆满实现,我心满意足,就足矣。
耳闻其辞,林钦吟怔愣数秒,鼻子莫名酸了起来,她不偏不倚地盯着他看,眸底尽数潮涌翻动,小姑娘动了动唇,却还是有如所料地说不出话。
正如今晚迷路了,她有过那片刻的抓心紧张,在看到烧烤摊上聚集起的男人们,经过时也有无措慌乱,可季淮泽永远是她存留心底的安定剂。
她想他,便不心乱,她想见他,他真的跑来找她,和好多年前的画面毫无二致,统统如一。
他能够记得她所有的喜好,正如不可分割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个词。
曾几何时无光普照的漫山荒野,暖阳日复一日地不知疲倦地笼罩而下,他累过,他难过,他痛过,却无一次选择半途放弃。
只因他太过清晰,错过当下,便等同于无止境地错过未来。
他要的,惯来只是那个执着不息往前走的女孩。
所以不知春秋的暖阳东升西落,夕暮再临时,他终于在她的淡凉软性中镀入一缕难被磨灭的光晕。
夕暮染光时,正是他们彼此相爱时。
林钦吟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恬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