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没打算问你什么。”林青槐单手撑着软塌上的凭几,又倾身过去一些,神色散漫地看着她,“孟家倒了,你的好外孙女如今在漠北,孟绍元如今已是一堆白骨。”
“不会的!”孟太后震惊抬起头,眼底的亮光像是被风扑灭,只剩下不见底的黑。
“我们没必要骗你。”林青槐深深看进她的眼底,确认她的防备彻底崩塌,唇角扬了扬。
太后最在乎的是孟家。
只可惜,她若是安安分分,孟家或许还不会出事。
两刻钟后,六七个御医进入宜寿宫,太后昏睡过去,诊脉的结果不是很理想。
司徒聿和林青槐等着御医走了,又交代陈德旺一番,牵手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如他们所料,太后收拢的朝臣也不少,她还给朝臣打了保票,说皇祖父还有子嗣在外,燕王便是上位也坐不久。
她和燕王叔,都把自己当黄雀,燕王叔手段明显比她高明。
“这皇城不知埋了多少白骨。”司徒聿捏着她的手,苦涩掀唇,“她机关算尽,为的竟是让孟家荣光不灭。孟家那些人,怕是都不知她野心如此之大。”
“天下万民吃饭穿衣,哪一样不是让人头疼的事,她只看到权势看到龙椅。”林青槐也忍不住感慨,“幸好归尘师父从小就没教我女四书,没教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她也没学好女四书。”司徒聿偏头,抬起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南宫逸入京后记得给传讯,我得算好了时间过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京外各县的事是我故意安排的。”
除去奉安县,上京附近剩下的几个县也有人趁机闹事,天风楼负责将人带入上京。
“放心吧,我盯着这事呢。”林青槐顿住脚步仰起头,微眯着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日后是不是随时能进宫来找你?”
“随时能来。”司徒聿好笑抱住她,“或者你也住进来。”
她也就嘴上说说,会来看他但不会住下。
“多背几遍《清心咒》吧你。”林青槐也忍不住笑,“不跟你闹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医学院这边的什么都没弄,九月能不能开学还两说。”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匠人赶一赶工期问题不大。现在的问题是男女混在一处上学,她得立规矩不可私相授受,败坏青云书院的名声。
“我可是念了十八年。”司徒聿放开她,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也不是那么着急。
……
太后病重的消息不过一个时辰便传了出来,朝臣心中怀疑却不敢妄议,百姓对此不感兴趣。只知皇后出宫前,命那些个去入宫请愿的各家夫人,作致歉书送往青云书院。
安南侯夫人午睡起来,走进女儿的院子,看到女儿竟然在玩折扇,脸色沉了沉,上前一把夺走那把折扇撕得粉碎。
她撕的太用力,涂着蔻丹的指甲意外崩断,痛得她抽了口凉气,丢了扇子捂着脸泪如雨下。
靖远侯为什么会还有女儿?!
自己都哄好了纪夫人,让她将纪问柳许给她娘家的侄子,等到太子议婚,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女儿。
“娘亲?”郭玉宁站起来,面露惊惧地看着好似发疯了一样的母亲,“女儿是给哥哥挑生辰礼,娘亲为何反应这般大?”
如今上京城里的千金贵女,都在有意无意模仿林青槐,穿艳丽的衣裳,拿着折扇出门闲逛。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学,便打着给哥哥挑扇子的名义,买了几把折扇回来。
她已经很小心的在隐藏自己心思,母亲应当不会发觉才是。
母亲从小教导她做一个知书达理的贵女,发现自己不听话,她一定是太过失望才会掉泪。
“这等货色如何配得上你哥哥,你还不如给他做双靴子。”安南侯夫人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也错怪了女儿,掏出帕子擦去眼泪,神色略显不自在,“娘亲无事,你爹爹可是回来了?”
“爹爹今日不回来用饭,说是有个在翰林院当编修的表叔请他去飞鸿居用饭,方才派了人回来传话。”暗暗松了口气。
自己的心思没被发现,母亲发火许是因为其他的事。
“夜里早些歇息。”安南侯夫人缓了缓呼吸,带着嬷嬷往外走。
安国公夫人那个蠢货,害人害己。
回房写好了致歉书,她越看越窝火,忍不住摔了笔。
“夫人消消气,安国公夫人也没讨到好处。世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来年春闱中了进士,咱侯府一样可以延续荣光。”嬷嬷走到她身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捶背。
春闱……安南侯夫人精神一振,瞬间支棱起来,“侯爷若是回来了同我说一声,下去吧。”
官府开办的义学都会到礼部登记入册,学生的名册也会交到礼部,以便这些学生考过童生后,礼部这边做新的名册。
由富商或乡绅出资办的义学,一般无需经过礼部。
皇后让林青槐办女子义学,还特意到礼部登记入册,八成是想让女子也能下场科举。
林青槐去国子监时就闹得满城风雨,如今看来,竟是早有图谋。
此事决不能让她办成!不仅如此,她还要让林青槐死在这事上,让靖远侯府永远都爬不起来!
她的女儿是贵女典范,本就该入主后宫,成为后宫之主!
皇后如今不答应没关系,只要太子的婚事不定,女儿就还有希望。
安南侯夫人细细琢磨一阵,激动站起身,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浮起薄红,负着手在房里来回踱步。
这回她要做得隐秘一些,不会让人在抓着任何把柄!
……
一夜过去,上京的百姓还未从贵夫人们,给青云书院写致歉书的事情中回过神,城中又出了大事。
辰时一刻,上百人组成的队伍从安化门进入城内,口中高声喊着退银,怒骂贪官欺上瞒下鱼肉百姓。
早起的百姓,一路跟着高喊退银的队伍到了京兆尹衙门,人挨着人,将衙门外的路给堵住,七嘴八舌打听出了何事。
“太子驾到!”吵闹中,太监尖利的嗓音响彻长街。
人群自动散开,低着头默默退到一旁。
南宫逸拿着鼓槌偏头看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