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字,同样也是本小姐的名字。记住了,好好写吧。”
说完,她重新把笔递回给李郅。
李郅犹豫着接过,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郁。蒋月又看了一眼李郅桌上的那方粗糙的砚台,随手将自己的青玉砚台砰的一声搁在他桌上。
“本小姐看腻了这个,跟你换。”
“小姐……”
霜降不解的看着蒋月,那方青玉砚台可是小姐平日最喜欢的啊,如何就看腻了。
“看什么看,把这个装起来。”
蒋月没有问李郅的意见,直接一把将他那方递给霜降。霜降只得接下,跟着蒋月离开了学堂。
屋内只剩下李郅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夏日突然到了,他总觉得手中的笔有些烫手。再看向那张纸,字迹豪放大气,月明星稀。他低声念叨了一句,将笔端端正正的握好,继续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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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看上去也不是很讨厌那位世子爷嘛。”
霜降抱着箱子,跟蒋月一同穿行在花丛中。
蒋月摇摇头,“我为何要讨厌他。”
“既然不讨厌,为何方才还同人家针锋相对。”
“我不过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叫他明白我蒋月大小姐是不可以得罪的。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没有念过书。”
蒋月说起来,突然有些可怜起李郅来。
他再怎么说也是世子,当今皇上是他的大伯。但如今八岁了,居然连怎么握笔都不知道。
“是啊,听闻这位世子爷很是艰难。”
霜降点点头,她虽然不是太懂这些政事,然听人议论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李郅回清河,连自己的府邸都不能回,只能住在蒋家。
这样的日子,的确是可怜。
“所以我帮帮他也没什么的。”
蒋月随手摘下一朵粉色的芍药,示意霜降给她戴上。
霜降细致的将花簪在蒋月的耳侧,俏丽漂亮。
“好看吗?”
蒋月大了,越发到了爱美的年纪。
“我们家小姐是最漂亮的。”
“有汤姨娘漂亮吗?”
蒋月摸了摸自己耳侧的花,轻声问道。
“自然了。”
“你又骗我,汤姨娘那样漂亮,哪里是我比得上的。”
说起这个,蒋月眼中的神采便有些暗了。
自从汤姨娘进府之后,父亲便甚少来她们院中了。一年内,也就只有过节时才会来陪母亲。
母亲虽然表面上同汤姨娘极为和睦,私底下却常常暗自神伤。
“小姐,你还小呢。若是长大了,定然要比汤姨娘漂亮的。”
霜降轻声安慰道,眼神真挚诚恳。
“希望是吧。”
蒋月心疼母亲,心中也有些怨怪父亲。姨娘再美,也不过只是妾室而已。她的母亲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却被这样怠慢。
然为人子女,万万没有责难父亲的道理。故而这股气蒋月只能自己憋在心中。
“回去吧,晚膳还要去陪祖母呢。”
今日原是祖母生辰,不过是散生日,故而祖母并不想大操大办,只说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便是了。
晚间,众人都按时到了仁清堂。
柳氏同汤姨娘挽着手,瞧着亲热极了。那汤姨娘嫁进蒋府一年多,如今穿着已然今非昔比。
单说那身衣裳便是宫里头织锦局的手艺,头上的钗环更是价值连城。同她比起来,一旁的柳氏显得寡淡极了。
“老太太怎的还没来。”
汤姨娘捏了捏腰身,小声埋怨道。
“你是头一次同老太太一起用膳吗?”
柳氏低声说道,神色颇有些为难。
“每次都叫这么一大家子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汤姨娘声音不小,不远处的蒋江鹤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蒋江鹤朝汤姨娘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汤姨娘撇撇嘴,附到柳氏耳边轻声道。
“老爷真是个孝子,偏我不喜欢。”
“若真想说什么,等咱们回去了关上门说不好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有多不喜欢你,何故触霉头。”
柳氏扯了扯汤姨娘的衣袖,一脸怕事的模样。
“我自然不会上赶着在她面前自讨没趣,这不是还没来吗?”
汤姨娘将那张漂亮的脸高高的扬起,不以为然。
“这可是仁清堂,说话小声些吧。”
柳氏为难的笑了笑,一副自己受过苦头的模样。
“偏你是个脾气好的,我若是你这样的身份,哪里受得了这个。”
汤姨娘嗤笑了一句,话音刚落,蒋老太太刚好从屋内出来。汤姨娘赶紧闭上嘴,扬起笑容来。
“等久了,找东西找了许久,方才耽搁了。”
蒋老太太坐到上首,随即挥挥手。
喜鹊端着匣子走上前来,“你们今儿还愿意陪着我老婆子过生辰,是我的福气。这些都是我往日的珍藏,随便挑了两件送给孩子们,也算是讨个喜气。”
说完,蒋老太太示意喜鹊将匣子打开。
一打开,便是一套金光闪闪的头面,仔细看上竟都是足金打造的,上头的东珠大如鸽子蛋般。
汤姨娘见了,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她素来最爱这些首饰,尤其是这类华丽值钱的。
“这东西是我当年的陪嫁,几十年没戴了。”
蒋老太太笑着说道,伸手摸了摸那副头面,过往记忆一一涌上心头,颇为感慨。
“老太太这样珍贵的东西,您怎么拿出来了。”
汤姨娘眼巴巴的望着那头面,笑着说道。
“这东西放在我那也是浪费,这个便送给月儿,到时候也给月儿做陪嫁。”
蒋月没想到这头面竟是给自己的,她诧异的站起身,“祖母,我还小呢。”
“一年一副,到时候嫁妆才厚实呢。”
蒋老太太笑着摇头,喜鹊将头面送到蒋月眼前。
“谢谢祖母,我很喜欢。”
一旁的汤姨娘却立马变了脸色,给一个小孩子岂不是浪费了,这样好的首饰也不知道又要搁置几年,真是暴殄天物。
“老太太,月儿哪里受得起。”
柳氏连忙开口,颇为受宠若惊。
“不过只是一副头面而已,我们家的女儿有什么受不起的。”
蒋老太太低声道,她最是看不起柳氏这股装模作样的小家子气。
“还有一婴戏纹玉笔洗,送给泽儿。”
喜鹊连忙打开另外一个匣子,那笔洗玉质透亮,一左一右两个玉质小娃娃憨态可掬。
蒋江鹤认得这个,是他幼年时很想要但老太太没给的。
“老太太偏心,这东西儿子可是求了好几年。”
“看来你偏心都是随了我。”
蒋老太太笑吟吟的看着蒋江鹤,朗声说道。
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