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前台叫了份儿炒面吸溜儿着,盯着热播电视剧目不转睛,也不怎么管人进进出出。
房间隔音很差,宋良意上到三楼就知道宋锦时在哪儿。
门没关。
宋良意推开,与宋锦时四目相交。
在他身上起伏的女子听到动静一哆嗦。
宋锦时扣住女子颈项,低声道,目光不错眼地看着宋良意,“没你的事儿,继续。”
劲儿很大,女子挣脱不开也就不挣扎了,刺、激又享受。
“叫我有什么事儿?”
一路跑过来宋良意就知道宋锦时又故意让他看见。
什么恶趣味儿,玩了两年还没玩儿够吗?
“讶,唬不住你了。”宋锦时略失望,素白指尖丢了张纸过去,“取回来,辛苦你了。”
宋良意侧头,二指精准接住。
左岸蛋糕店的取货单。
“明天你妈生日。”
“哦。”
那家店晚上八点关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取货单揣进裤兜,现在就得走。
宋良意取到蛋糕时华灯初上,方方正正的盒子扎着鲜红色的蝴蝶结,靠近一点儿甜腻的香气儿沁人心脾。
宋良意不爱吃甜食,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妈妈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她强撑着打起精神很久了,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妈妈的笑容。
宋良意蹦蹦跳跳提着蛋糕,离家不远时,一堆人挤在他家院子门口朝里张望。
救护车停在三米外处。
“宋良意!!快过来!”
“你可算回来了!”
“你妈出事儿了你知道吗?”
邻居红着眼圈瞥见宋良意,人群破开一条路宋良意心里咯噔一下,蛋糕盒啪叽摔地满地。
她被抬出来,白布拉到头顶。
宋锦时恰好回来,烟灰掉了满手,灼地心口抽疼。
宋锦时带着宋良意操办后事。
短短十天,瘦地骨相分明。
宋良意睡前上厕所,听见客厅有动静,宋锦时坐在她遗像前,指腹擦掉飘到粘上的香灰。
只看见他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清亮的泪珠滑到下巴。
终于听清,宋锦时说,“……老瞎子神神叨叨,说地还挺对,我没别的本事,就纺人一纺一个准。抱歉,忍不住祸害你……”
那晚后,宋良意再也没见过宋锦时。
宋锦时给宋良意打了一堆钱从市中消失。
周瑾说,“你不恨你爸,却把自己困在原地。这么些年了,走出来看一看?”
宋良意顿住,撇开脸笑道,“我没……”
“你有。”周瑾说,“宋良意,你这个人没有心。你之前接触过的女人或多或少身体不大好,你啊,拿她们赎罪,赎你贪玩导致母亲发病身边无人死去的罪。”
宋良意瞳孔倏地张大,十指下意识握紧。
“女性直觉有时候准地令人害怕,你对她们无心,她们便拿了你的皮相。为什么怪人对你有异心,你自己不也是虚伪对人嘛。宋良意,你错了。”
宋良意闭紧双眸,良久双手松开。
支起下颌,一双冷眸带了笑意,暖起来,“嗯,你说地对。”
又强调一下,“从此以后,你说地都对。”
这一笑太美,周瑾心头有只小鹿嗷一嗓子活蹦乱跳。
宋良意神色认真,“周瑾,以后我对你掏心挖肺,你有空的时候,给我的皮相松松土,一下下就好,不用很久。”
“松土算什么,我一直有空,能给你犁出马六甲海沟。”
“你给我妈那信封里装了什么?她怎么一看就变了脸。”
周瑾想起这茬儿,宋良意说,“一些名下财产。我正式向你父母求娶,彩礼总要拿些。我不能差张御辰太多。”
“你有财产?”
周瑾心疼地瞅了眼修车店,盯准宋良意怕伤年轻人自尊,小心翼翼道,“我是死皮赖脸都要嫁给你的,板上钉钉的事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哪来的财产?”
“做机械搞车子积累了些手艺,勉强算是拿得出手的水平,攒了些家底。”
周瑾心抽疼,他砸锅卖铁凑彩礼就为了在她父母面前给她抬脸。感动是rio感动,就是可惜钱。
“钱可能不是很多,养你没有问题。”宋良意保证到,“我弄了源代码,有一点儿生财的能力。”
开学后,周瑾学校宋良意两边跑。
周家那边出了大事儿。
徐青练:“阿瑾,你回家一趟。”
周瑾接到电话,徐青练声音颤巍,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爸爸怎么了?”
徐青练的强硬傲气都建立在丈夫地位之下。她再强硬,骨子里也是个传统女人,丈夫就是她的天。
不是周远山就是周家公司出了事儿。
“你爸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医生正在抢救。阿瑾,妈妈很害怕,你快回家吧。”
“好,我这就回去。”
宋良意在厨房做饭,扯下围裙折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继续做饭。我去看看他们又作什么妖。”
周远山房间外。
徐青练刺绣手帕按着嘴小声抽噎,妆容依旧精致。
眼眶泛红,坐姿却端正。
周涵不在。
徐青练看见周瑾像抓住救命稻草,“阿瑾,张家抢了我们公司六个客户二十三个单子,公司周转不过来,你爸气晕过去能不能醒都不知道,咱们家真的要垮了。”
“您别担心,爸爸一定会没事儿的。单子抢了还能别的替补,累坏身体不值得。周涵呢,她去哪儿了?”
“别提那个白眼狼。”徐青练抓紧手帕,提到周涵两个字就觉得胸口疼到炸裂,“你知道吗,三个大客户信息是她透给张御辰,张御辰釜底抽薪咱们家锅还没烧起来就凉意一半,后面几个人见情况不对,陆陆续续跟着跑了。”
徐青练抓周瑾肩膀地死紧,差点戳出两个洞,“找替补,你说地倒轻巧,她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对我冷嘲热讽。哼,小人一朝得志就会忘了尊卑,她们迫不及待踩到我头上。”
周瑾疼地龇牙咧嘴拿开徐青练的手,“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爸,公司的事情一定会有办法。妈,你别想太多。周涵呢?她一定要回来,爸爸平日最疼地就是她,这会儿只怕也惦记着她。”
手机还没拨过去,周涵回来了。
粉面含春,右手无名指一颗硕大的钻石。
徐青练面色是很生气了,周涵习头皮发麻,好心情一扫而空。
滚烫茶水在空中划了个弧度不偏不倚浇到身上,周涵“呀”了一声委屈不已不住地抖裙摆,“妈妈,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帮着外人挖自己家墙角。”
“没有谁是外人。”周涵五指伸到徐青练眼前,钻戒亮光闪了眼,“张御辰跟我求婚了,他是您女婿。您和爸爸受委屈也只是暂时的事儿,等我嫁给他成为张家的女主人,张家偌大产业都由我接管。我就是本市一人之下的名媛,妈妈这不正是您长久以来对我的期望,您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所以你把周家当进入张家的踏脚石?周涵,周家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