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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质问
沈柠分不清身体里的火焰是怒气,还是涅槃丹的药力,?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追上去问清楚,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也不知柳燕行怎想的,?一直不紧不慢吊在前头,?她咬咬牙竟也勉强追上。从客舍来后,柳燕行一路往后山而去,?直到山脚才略停了停。等沈柠也追到山壁时,他已经向上攀了五分之一。
绝壁巍巍,?那个白衣的身影回头随意望了一眼,毫不留恋,一路向上,在视野里越变越小。
悲苦?
还是愤怒?
亦或只是不解?不甘?不愿相信?
沈柠说不清楚,?咬牙调动刚化入体内的内力,提一气,追着那道身影攀了上去。踏影步轻功确实不俗,?惜她体内内力激荡,?也不像顾知寒、柳燕行那样有登临绝壁的经验,?只一扒着凸的石块纵跃。
也是被柳燕行那冷漠的回头一眼气糊涂了,?只一味追人,?生怕稍一迟疑或是绕路,?柳燕行就会彻底消失在她生命里。
或许上次被顾知寒抱着差点坠崖的经历留了阴影,或许是心火焦灼身形不稳,两人间差距拉得越来越大,?眼见对方都要超视野,沈柠胸中憋着一气,强行学着他样子松开手,身子悬空,仅以足尖点在山壁,速度果然快上不。
好景不长,越往高她越心惊,内力一滞,忽然脚一个踏空,整个人猛地向落了五米。
糟了!
沈柠情急中连抓几块石头都滑落,刮得满手都是血。
“嗙——”
石块滚落的声响惊动了上面那道身影,沈柠还在奋力稳住己,耳边风声忽然大了起来,有人俯冲来,在她腰上一提,两人重新落回了地面。
柳燕行一落地就立刻松开她,一跃远离,好像碰了什不愿意碰的东西,冷冷张:“沈小姐连内力都用不好,我劝你别再讨苦吃了。”
沈柠高声喊了一句:“我只想问个明白,一旦问完,绝不纠缠!”
后山幽凉,寒风鼓荡起两人衣袍。
柳燕行撇她一眼,半晌淡淡道:
“还有问的必要吗?”
“有!你说骗我,我一个字都不信。”沈柠执拗地说:“我只信己的判断,你一定有什理由。”
柳燕行不发一语。
“你救过我三次,在桐湖、在蒲州、还有钧陵,如果是骗我,完全没必要做到这样。到底是什原因!”
柳燕行嗤笑一声,转过头轻蔑地看着她,似乎在看一个傻子。“好,我就跟你明说吧。我从优昙寺醒来,一无所有,心境崩毁,南疆那地方太偏,想恢复武功唯有利用剑圣和帝鸿谷的关系。沈大小姐,是你己运气不好。”
沈柠全身僵直,艰涩地说:“你说……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我?”
“是。”
沈柠死死盯着他:“在钧陵,你差点死掉……也是骗我的?”
柳燕行随意道:“你小时候已经被我骗过一次,对旁人的许诺有了警惕,不狠心,你怎心软呢?”
沈柠双目充血:“……就为了恢复武功?”
“是。”
沈柠眼前一片黑,心脏被攥紧一般抽疼。
“……我不信。”
柳燕行皱了皱眉,“随你,但我以后不想再看见沈小姐。”
“……你说,你做这多,都是为了骗取涅槃丹?”
沈柠惨笑,“那为什不把我这一半也拿去?”
柳燕行:“别再欺欺人了,沈小姐,该醒了。”
“……”沈柠晃晃头,眼前的黑暗一片片散去,从骨骼里泛上细细密密的刺痛,真的很疼。
“好。所以都是你计划好的。从南疆开始,你有意接近我、博取我爹信重,在阿罗姑姑庇护一路来到钧陵。又在莆州故意为我挨了一鞭,换阿罗姑姑放心把我托付给你。然后钧陵……”
她哽住,调整呼吸,“然后在钧陵城,你故意犯险救我,还带我去碧桃观、逛玉阶夜市、夺升龙令……”她说到这里,心中已经知道事情无转圜,也想起了以前被己刻意忽略的许多细节。
比如他明明单凭身法和阿罗姑姑这样的宗师周旋,却躲不开一流高手张庭芳的区区一剑,被刺到肩膀;
比如他从不愿坦诚身世,那日宣迟明明也在画舫,却不愿让她
和己的兄弟接触结识;
比如他有意引导己关注涅槃丹……
是了,柳燕行既然连荒海秘事都一清二楚,想必也清楚洛小山没进境宗师,从始至终就猜到她会在菱花会后不久于人世。
毕竟洛小山的性格,一生都为旁人活着,没有一天是为己。现在沈柠终于明白,她送菱花贴给沈缨,只怕是想在死前再见沈缨一面。至于沈缨心中明不明白,她不得而知,沈缨没有来。
原问水也许说的没错,沈缨对无关之人,一向心狠。
他爹让她来观礼,或许也是存了一丝怜悯,帮洛小山了却心结。而柳燕行正是借此,骗到了涅槃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何其笑!何其悲!
她竟然还以为,己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里,找到了以陪伴一生、看遍绚烂山河的人。
“我、我还想着等沈楼来了就把你介绍给他,我怕我爹不喜欢你体弱多病,已经准备求沈楼帮你说说好话。”沈柠茫然地说着,身上更疼了,她甚至不知道柳燕行都不肯看她,再说这些有什意思。
或许真的不应该追来,该好好泡药浴的,要融合内力,原来是这疼的吗?
疼的她眼前都好像花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沈楼。是如果嫁给你,我已经打算好好求他了。”沈柠实在承受不了不住身体里的疼痛,慢慢蹲了去,却仍在坚持说着己也知道没有意义的话。
“我想去看看你说的瑶池十二城、也想去你曾经待过的竹枝堂,听听竹海的雨……我这些天一直努力练剑,想着你给殷不辞报仇,不管成不成功,都太孤独和难受了,我不让你一个人干这件事,想有力陪着你一起……”
大滴的泪珠砸进土里,沈柠笑了笑:“是原来你不需要。”
“……别再说了。”柳燕行不知何时转开了头,不知是被戳破居心还是别的什原因,双拳紧攥。
沈柠也不清楚己说这些,是在干什,只是太多想法如已经成空,想说来让这个人听到。
“我知道你是柳燕行的那天就应该猜到,纵横武林十年的人,怎会是、会是我想象的白衣公子呢?不怪你,怪我。
你本来就不喜欢穿白衣。”
她想,已经很狼狈了,不再更让人瞧不起,于是忍着疼到牙齿发颤的经脉痛楚,又慢慢站了起来。
柳燕行曾经内力高绝,是服用半枚涅槃丹,他已经以齐齐整整、清清爽爽站在一旁;而沈柠却只来得及换上衣服,头发披散,手臂和身上都是方才攀山抓土石划来的痕迹,灰头土脸,毫无尊严。
原来涅槃丹也分人,柳燕行或许就不用受这疼痛,沈柠忽然分心想,原来两人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天资纵横的无暇体,以优雅地站在一边旁观;而己却连洛小山白送的内力都承受不住。
差太远了。
但是沈柠告诉己,如果注定已经不是柳燕行的妻子,她至还是剑圣沈缨的女。
怎也不丢了气势,否则沈楼知道,肯定会当作把柄笑上一辈子。
她站起身,全身疼得颤抖。用前所未有的平稳语气和前所未有的镇定问:“那天你说会娶我,是不是也不作数了?”
柳燕行侧着身,沈柠瞧不见他的脸色。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双目猛然闭紧,死死咬住了牙关,他知道身后的姑娘不听到答案不会罢休,她一向这执拗,不知变通,为了时一句戏言练剑十二载。
习武如是,情,亦如是。
等到他把情绪都藏好,才转身走过去,倾身凑到沈柠脸侧,挑起她一缕发,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如果沈小姐愿意委身,也不是不以,毕竟沈小姐这样的美人,并不多。”
“啪——”
一个耳光落在柳燕行脸上,也将两人贴近时那点情不禁的温情彻底打散。
柳燕行回过头,冷冰冰地说:“沈小姐,别再想了,算我对不起你。”
到底是没有舍得说“不作数”这三个字。
他终于明白为何洛小山会贪恋一个虚幻梦境而死,因为太美了,即便知道是梦,也不忍心戳破。
沈柠身上疼久了,不知道己眼鼻耳,都被爆裂的内力冲撞得流血来。她以为听到这个答案会痛彻心扉,但事实却是疼麻木了,或是心底深处已经有了准备,彻底放弃了希望,整个人反而彻底冷静来。
样的地点,她就站在
当初表白的地方,她还记得己那时的忐忑以及抱树练习的荒唐,也还清晰地记得树拥吻时,对那个月色温柔至深的年是何等迷恋。
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所以有着无尽的勇气。
“看来是我爱错人了,我爱的是不顾性命救我、护我,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宴辞哥哥。”沈柠平静地叙述。
柳燕行脸色已经白得不像活人,唇角和沈柠一样流血迹,被他随手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