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求问心无愧。”
“你不怕砍头?”
柳慎言淡淡一笑:“臣若是贪生怕死,就不会拜太傅为师,更不会专挑陛不爱听的去进言。公主殿美意臣心领了,臣日后定会再接再厉,时时规劝陛, 以报殿恩情。若臣有朝一日获罪,只要陛悔悟,臣死而无憾。”
玄真公主气极,狠狠戳在柳慎言额头上,怒道:“那随你的便!你死了又关我什事!”说完,她把柳慎言推车去。
柳慎言了车站定,行礼道:“公主殿息怒,臣恭送公主殿。”
于礼貌,他目送玄真公主的马车离去,是马车很快在远处停住,一个侍卫跑回来,双手奉上两支用锦帕包着的金簪。
侍卫说:“公主殿吩咐,柳御史的生死殿不管了,是令堂的病不不治。请柳御史收。”
柳慎言没有接过,只说:“请转告殿,臣谢过殿美意,东西臣不收。”
“殿说柳御史要是不收,殿就不离开。”
柳慎言知道玄真公主向来说一不二,只得收簪子,遥遥向着马车行了个礼。
玄真公主从车窗一角偷偷看见,气也消了,低声骂一句“呆子”,就回宫去了。
柳慎言看着手中金簪,这东西太贵重,那就等母亲病好了以后,将己的俸禄慢慢归还给玄真公主。
* *
杨乾支开玄真公主后,又逛到了摘月楼。
天色晦暗,缓缓起了鹅毛大雪,将灯火辉煌的摘月楼衬得一片朦胧。
这里太.安静了,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梦,只有他这个大梁帝王在一厢情愿地等待。
大殿的门忽然被打开,萧锦瑟当先走了来,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她穿着银色牡丹暗纹披风,从高台上翩翩而来,踏着雪走进了梅花盛开的树林,像是九天神女降临凡间,让人不忍惊动。
萧锦瑟静静地看梅花,杨乾静静地看萧锦瑟,鹅毛大雪在两人之间纷纷扬扬。
玉露眼看雪得大了,劝道:“贵妃娘娘,外头冷,请娘娘回宫里歇着。娘娘若还想赏花,婢子折几枝回去。”
萧锦瑟面色微冷,说:“这花开得好好的,折做什!”
“那就整株移进宫中?”
萧锦瑟眼神更冷了:“梅花就该开在雪地里,移进宫里不着风雪,还叫梅花?”
“是,婢子知错。”
萧锦瑟看着梅花,眼神变得无比锋利,她冷冷一笑。
杨乾忽然明白萧锦瑟不是在说梅花,而是说她己,她不甘于忘记了过去,被囚在深宫之中!
杨乾忍了许久的怒火燃起,他向萧锦瑟走去,想要问个清楚她到底还记得什,怎样才接纳己!
然而萧锦瑟已经赏完了花,径上了摘月楼,只剩杨乾在茫茫雪地里站着。
杨乾恍然明白,己永远走不进她的心,纵然她已经忘了过去,她对己的恨深埋在她心底,长成了坚不摧的墙,永远地隔开了两人。
杨乾紧紧握拳,在心底盘算开。
既然她的心不肯屈服,那就先让她的身体臣服。冬至那日,等镇国公他死了心,就是己征服她的时候!
“魏菩提!”
“奴婢在!”
“命尚药局制作‘帐中娇’,越多越好!”
“是,陛。”魏菩提知道此事重要,不敢派小太监去传话,忙亲赶去尚药局,路上寻思着,“帐中娇”乃宫中秘药,女子服有助于床笫之乐,陛说越多越好,看来是想长期给萧锦瑟服用此药!
那己得花些心思讨好讨好这位“柳贵妃”!
* *
冬至日一天天地临近,贵族年为萧锦瑟即将露面而兴奋不已,有的开始没日没夜锻炼身体,有的掏光私房钱去购置衣裳,就为了在晚宴上让她多看一眼。
而镇国公一家悄无声息地部署着那日撤离帝都的事,以确保萧家武士接到所有需要撤离的人,及时逃城去。
谢夫人开始彻夜难眠,到了冬至这日清晨,天还没亮,她早早起来,亲给镇国公穿上朝服。
镇国公说:“夫人傍晚才进宫,不如再睡半日。”
“我怎睡得着?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镇国公扶着她在床边坐,说:“好好睡一觉,别让锦瑟见了担心。”
“好,好,我这就睡。对了,承业日当值,别忘
了交待他到时快跑!”
镇国公笑了:“承业知道了。我和开疆反复确认过,该离开的人都离开。”
谢夫人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躺了。
镇国公门骑上马,来到朱雀大道,与所有大臣、各地使臣、外国使节一起赶往宫殿。
天大亮后,杨乾带群臣南郊祭天,午时设宴招待臣民和使节。各地使臣纷纷献上宝物。
宇文乔作为长陵王的使者,献了不奇珍异宝,并说:“陛,长陵王殿编排了一支战舞,歌颂陛功绩,晚宴时请陛与各国使节指点。”
杨乾好大喜功,乐得在外邦人面前展示大梁国威,便令让表演者进宫。
于是等在宫外的长陵王使团顺利进了宫。霍开疆易了容混在使团里,露一个冷笑,目前为止一切都在己计算之中。
午宴热热闹闹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接着重臣家眷纷纷进宫,已经时近傍晚,晚宴即将开始。
摘月楼里,萧锦瑟倚着窗,透过重重宫殿看见麟德殿外车水马龙,她回头问玉露:“天热闹了一天了,陛还要招待什人?”
“回贵妃娘娘,除了白日里赴宴的官员,陛还在晚宴上招待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
萧锦瑟有些心动,不知道天赴宴的这些人中有没有己的家人。她想了想说:“去把陛请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玉露为难了:“贵妃娘娘,陛恐怕无暇过来……”
“你不去试试怎知道?”萧锦瑟有些上火,冬至设宴这大的事她居然事先不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提前和杨乾说好,去宴会上走走。
由此见杨乾一直防着己,把摘月楼围得密不透风,别说是人,就是消息也无法进。
玉露慢吞吞往寝殿外走去,在心里盘算如果请不来杨乾,己该怎向萧锦瑟交差。
她正苦恼着,抬头就见杨乾走了过来,她忙上前行礼:“陛,贵妃娘娘想见陛。”
“正好朕也想看看锦瑟。”杨乾说着,示意魏菩提把装着帐中娇的小木匣交给玉露,他淡淡说,“把这个给锦瑟吃去。”
“是,陛。”玉露忙叫来一个宫人,让那宫人用茶水化开帐中娇、端
给了萧锦瑟。
萧锦瑟没有防备,把茶水喝了,转眼就脸颊潮红、双眼迷离。
* *
麟德殿上,所有宾客已经入座,等待大梁天子到来。
是杨乾迟迟不现身,宾客不免猜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谢夫人向镇国公低声道:“他该不会是反悔了,不想把锦瑟带来吧?”
“那也不至于不现身,想是有什事耽误了。”
谢夫人心里七上八的,她悄悄放眼周,看了一圈说:“开疆在这里吗?”
“不知道,开疆行踪隐秘,我没有打听。”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个尖利的太监声音响起:“陛到!贵妃娘娘到!”
恢弘的麟德殿顿时鸦雀无声,来五湖海的各国贵族时把目光向上方投去。
只见盛装的仪仗士兵从偏殿走来,庄严肃穆,当中是大梁天子,而他手中牵着一名头戴珍珠面纱的高挑女子。
众人不禁屏住呼吸,静静注视着那女子,他早就听说那是名动天的美人,被当天子赶宫去又设法迎回的萧锦瑟。见过她的盼着再看一眼,没见过她的急切想知道人间绝色到底是何模样。
杨乾携女子在上方入座,殿内宾客齐齐跪拜去,高呼:“陛万岁!贵妃娘娘千岁!”
那女子受了礼,微微点头,便伸手缓缓挑起珠帘。
谢夫人在面远远看着,忽然皱眉低声说:“不对!那不是锦瑟!锦瑟的手比她漂亮多了!”
镇国公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女子掀开面罩,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露了正脸——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连美貌都称不上!
殿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