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嘉译猜,他和盛宇蔚的关系大概恢复到了从前。或者他本来关系也没那好,事之间无法推心置腹,就没有做朋友的。
王嘉译忽然发现己很蠢,刚才应该问问那个学校,当家是不是曾经在三十三中就读。
他急忙回去拨通明城附中的电话。果然那边听了当家的名字,有些迟疑,反问他是什人。
王嘉译顺说己是他助理,想要联系以前学和老师开学会,但国太长时间,已经没有大家的联系方式了。所以只这打电话问问母校还有没有以前的记录。那边果然相信了他,记了他电话,告诉他找到通讯录就拨回给他。
王嘉译吐一长气,握拳比了个手势。总算有一点进展了。
他回办公室时,发现办公室里隐隐有点不安。大家好像在议论什和工作没有关系的事情。心想为什事情都趁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王嘉译问办公室和他关系还算以的苏欣:“怎了?”
苏欣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说:“当家的弟弟也过来了。你看到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在说他弟弟闭症呢。王嘉译暗吐槽为什当家的家人每次来公司都会造成这大的动,若无其事的说:“没有,怎了?”
“他在楼门争执。”另一个事说。
虽说公司是己家的,但每个人都来大闹一番,也太不像个公司了。不过这也是家族企业的特点,不管是谁都觉得有资格在家里插一嘴。王嘉译正在暗暗地吐槽,办公室电话响了,他随手接起电话:“喂,信息中心。”
电话里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当家听起来很疲惫,叫他马上到十五楼来。
不会又是去见李家的人吧。想到郡主,王嘉译顿时汗毛直立。但他又不不去,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大家炽热的目光,随便收拾收拾,拿了手机和公司发的笔记本上了电梯。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单独召见上十五楼。
他忐忑地推开当家办公室的门。宽大的办公室里,当家面对着他,坐在样宽大的办公桌后,垂着眼睛看一份文件,听到他进来,只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另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看窗外,听到声音,回头望着他。
这个人外形上更像传说中的豪门当家,眉长目深,肤质晶莹,鼻子挺翘,从发型到皮鞋都给人一种油头粉面的感觉。
怪不得这个人会引起动,在小女孩眼里他一定是个帅哥。
那家伙扬起明显修过的眉毛,上打量着王嘉译,笑了笑,露一整齐晶莹的牙齿,说:“这就是那个人?完全不像,柯希比他好看多了,我说老哥,你如果根本不记得柯希的样子,就不用坚持非他不了,行?”
李兆赫?
这就是盛宇蔚刚刚说的李兆赫?
传说中的李兆赫意气风发朝他走来,停在他面前,微微垂眼睛打量着他,说:“笑一啊。”
这个人居然
比他高一个头。
王嘉译机械的扯动嘴角,露一个尴尬的微笑。李兆赫眼睛动了动,嘴角一扁,说:“丑死了,现在为什一个两个都是gay。赶时髦?”
王嘉译不知说什,而当家像没听见一样,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文件。李兆赫显然没有期盼他的回答,顾地耸耸肩,回头说:“好吧,就为了这个人,你又不准备搬回去了?”
他叫了两声,当家总算抬起眼睛看着他:“你怎说。”
王嘉译看看当家,又看看李兆赫,和李兆赫的目光对上,才发现当家说话的对象是他。他吓了一跳,反问道:“怎说?”
“对。”李兆赫接过话茬,“我劝我哥搬回去,他不愿意,说是要和你在一起。你要他搬回去吗?你要跟他一起搬回去吗?”
“……这件事我之前没有考虑过。”王嘉译谨慎的说。
李兆赫又是花俏地一耸肩。他好像很喜欢耸肩,肢体动作浮华得像个外国喜剧演员。
“那你现在考虑一吧。”
“搬回去是指……?”王嘉译谨慎地问。李兆赫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说:“你该不会以为月亮城就是他的家吧?当然是搬回真正的家,主宅。”
主宅在什地方?当家这大的人了还不搬来己住吗?
李兆赫好像没注意他已经走神了。“你随便考虑,我哥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也染上什奇怪的嗜好,我肯定不会帮你,老哥也肯定不会帮你,你好为之,知道吗?”
什叫奇怪的嗜好?
王嘉译没有任何答案,倒是有一大箩筐的问题。李兆赫意义不明地嗤笑一声,走到当家旁边,弯腰揽住他的肩膀,亲密地捏了一,说:“哥,你搬回去吧,这都多年了,你怎一回国就闹脾气,不如留在美国好了。”
“是李兆敏叫你来劝说我的吗?”当家冷冷地说,“上班呢。有什事班再说吧。”
李兆赫挑起一边眉毛:“你平时没有这热爱工作的啊?”
当家烦躁地扔签字笔:“你除了叫我回家,看王嘉译,还有别的事吗?我每天都很忙,比不上你,大把时间晃来晃去的。没事就回去,我这不接待和工作无关的人、”
这几乎是王嘉译听过的、从当家中来最长的一段话。李兆赫完全不为所动,索性侧身靠在办公桌上,说:“也算有事吧。现在我实习期,我以在你这里实习,拿个报告回去。”
当家本来就是面瘫,听到李兆赫的话更加僵硬了:“我这里没有实习岗位。”
李兆赫花俏地拨了拨刘海:“是大姐说我以在这里实习。听说你现在事情还不,那我先跟着你这位……”他朝王嘉译的方向胡乱作个手势,“一起去看看他的工作环境咯。”
好像心有灵犀,王嘉译的手机和他的手步颤抖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明城附中。
他偷窥一眼,当家的脸
色更加僵硬了,显然对于李兆赫的实习报告,他两个人还有很多话要说,他后退几步,侧过身接起了电话,是刚才那个人。很高兴地说找到了当年当家老师的电话号码,让他记一。
王嘉译匆匆记电话,谢了他,挂断电话后,又偷窥一眼办公桌边的谈话,没想到短短的几句话里两个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他。
王嘉译看看当家,又看看李兆赫,不知道是不是“回主宅”的话题又死灰复燃了。李兆赫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讨论什。哥,你这个手在老板办公室随便接私人电话,太不把老板放在眼里了吧。”
“对不起。”王嘉译说。
“你别找茬了。”当家烦躁地说,“嘉译,我弟弟刚才说……”
“我说,”李兆赫打断了哥哥的话,向后一耸坐在桌子上,身子向后倾,绝对地俯瞰着他,“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那种,给你一万块,就会跪来给我的人。等等,一万块太多了,五千块吧,或者一个新款的耳机。别不承认,你一开始和我哥在一起,难道不是看中他的钱?”
他在说啥?王嘉译目瞪呆,一阵热气迅速扑上脸颊。李兆赫把他的沉默和脸红当成羞涩地默认,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所以,我说的是,大哥你已经沦落到在己公司搞这种人了,这叫什,迟到的青春期叛逆?我看大姐完全不用费心,等你厌倦了,长大了,就以己回家,我……”
“别说了。”当家说。
他声音里的某种东西让李兆赫闭上了嘴,但不阻止他展露胸有成竹的笑意。87王嘉译起初否决了李家有精神病史的想法,现在他又开始怀疑。李兆赫这浮夸,心理状态算是正常吗?
“我叫他来,是让你认一,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当家平静地说,眼睛没有看着房间里任何一个人,“你是我弟弟,不是别人,没有你说教我的资格。你以在这里实习,也以根本不来实习,我肯定给你一份报告。你没什事的话,去街角新开那家港式茶餐厅吃个饭,替我打个招呼好了。”
“哦……”李兆赫拖长了声音,从办公桌后面绕来,改为撑到办公桌前,富意味的低头,“哥,你又这样?那我就走着瞧,好吗?”
“随便你。”当家说。
李兆赫善解人意的笑笑,转身走到王嘉译身边停住,再次打量他。他的眼神丝毫不亲近,而是衡量某种货物。
“王嘉译。”他说。
他伸手,王嘉译看着他保养精致的手掌,又看着他。李兆赫等了片刻,径夺过王嘉译的手机,在里面输入了一串号码,按拨通。
“我的电话。”李兆赫向他晃晃通话中的手机,“五千块,竞争上岗,别晚了,本爷的名额是很紧张的哟。”
他把手机回王嘉译的手里,擦过他的肩膀,带着一股罕见的香味离开了办公室。当家看着李兆赫离开的背影,好像如释重负,又好像疲倦不堪。
“抱歉。
”他说,左手象征性的挥了挥,“我弟弟。”
王嘉译点点头。龙生九子,各有不,只是韩国人和郡主的区别大得有点非寻常。
当家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片刻后回过神,说:“晚你不用过去了,我弟弟要过去住。你房子退了吗,有地方去吗?”
王嘉译点头,当家长长吐一气,说:“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这折腾你,我很抱歉。”
“……没事。”王嘉译说。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蹦跳,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当家,你……”
当家抬起头,王嘉译看到他眼睛疲惫的影,衬衫隐约透瘦削的线条。这几天当家明显的消瘦了。
当家看王嘉译迟迟不说话,问:“怎了?”
王嘉译立刻把“你家的关系为什会不好”吞进了肚子里,摇摇头。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把手按在当家的肩膀上,感受着薄薄衬衫的体温。当家闭上眼睛,侧过头抵着他小腹,一瞬间他睫毛颤抖,像个脆弱无依的年。
片刻后,那个面瘫脸的成年人灵魂重新回到他身上。当家直起身子坐好,拍拍他的手,说:“以了。”
电梯里只有王嘉译一个人,暗淡的不锈钢电梯壁倒映他的脸,确实没什特色,比不上李兆赫韩国男团一般fashion的造型。他摆弄着手机,看着李兆赫输入的号码,想了想,存储成韩国人。
其实那不完全是愤怒,韩国人虽然讨厌,但他关于己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钱和当家交往的。当家的暴力倾向和他的毁倾向交缠在一起,加上李兆敏的推波助澜,现在就连他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想在一起还是想分开。
他的某些关系很亲密,某些关系很疏远,而有时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彼此,靠在一起,面对着面八方的敌意。
王嘉译嘲的笑了笑,看着手机屏幕倒映来的笑容。
为了钱,还是为了真心,有时候也没那重要,不是吗。
☆、第二十三章
在几近破晓的晨光里,李兆微慢慢睁开眼睛。
刚才的梦境过于鲜明,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好半天才分辨整洁的被褥,而不是一汪暗红的血痕。
李兆微爬起来,摸过床头柜上的闹钟,跳动的数字显示点十五。实在是睡不着了,他去小浴室里打开热水,盯着哗哗而的水流。
温暖的水冲走了噩梦的幻影,水流顺着身体不断流,流向浴缸的排水,奶黄色的浴缸光洁明亮,热水流过没有一丝痕迹。他身上也没有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