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份的等级太低了,面前几条路都无法通过。他这次身份验证也一定已经被记录在案,如果正主找上门,己就会被保安追捕——我记得这里有一道没有锁的门,那是楼梯,如果我以再找到一扇没有锁的门,甚至一扇窗,我就以突破权限进入楼宇深处。
警报猛地响起,一群保安从身边刷刷地跑过,将另一个混进来的家伙抓了起来!
趁此机会,将伪装与另一个已登陆的家伙互换。好极了,他的权限更高,但如果直接利用他的身份,己的操作日志也会被记录,所以一切只是个骗局,我也不就这样把真实目的与路线展现给你。即使要多费些功夫,即使我只有一个人,我也以借助身份,制造骚乱,混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窃取资源传递密信,从黑暗深处走来,完美地融入这片虚无的存在,如此捉摸不透。
我是谁?我是你抓不到的黑帽子啊。
这不过是0与1间的数据较量,俨然如谍战般惊险。
柯余声面无表情,随时监控着己的退路。如果迫不得已,就要抓住时机“原地爆”,销毁一切痕迹,坚决不让对方抓住把柄。
吴迪和经侦的小姑娘围观得两眼发直。
他看到的只有屏幕上不断跳的字符,一行行枯燥的信息动蹦来,唯有柯余声的脑海里藏着一张趋于完美的见的清晰地图,他的监控逐渐布置在角落中,观察着一切的变动。操作者,潜行者,在正常的访问数据中像是变色龙似的,飞檐走壁,游刃有余。
“几个点都安插好了,等对方更新,会动把数据传过来。虽然我是在网侦大楼办个人的事,你现在是我的伙,别揭发我。”柯余声接过吴迪手里温乎的红烧牛肉方便面,吸溜吸溜地吃起来,“回油包放点,有点腻。”
“嗯嗯……原来骇客搞入侵是这样的啊……”小姑娘忍不住打个哈欠,“我以为像电视剧里打电竞似的那酷才申请来的……”
柯余声笑道:“哪有打电竞那酷,观众是不会直接看到酷炫的画面的,就算是CTF,那也是硬撑两天时间玩声东击西,瞒天过海,暗度陈仓,远交近攻,还要抹去痕迹不被反攻回来,你说过程是孤独的,又挺刺激的。而且,不是随便在键盘上乱敲就闯进去,这是体力活,更是脑力活。其实我还挺想去每年的DEF看看……要不是我这乌漆嘛黑的背景,我还挺想去蓝莲花战队的。”
吴迪竖起大拇指,“我觉得你和建伟叔一样厉害!”
“我比他厉害。”柯余声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觉得有什不妥。
吴迪撇撇嘴,“我不信。是……余声哥,你说乌漆嘛黑的背景是什意思?”
柯余声抬抬眼皮,贼兮兮道:“卓思飞,听过吗。”
经侦的小姑娘一拍大腿,“啊,那个特凶残的杀人犯?听说他也是个黑客。”
“那是我师父。”
另外俩人眼珠子当场都要掉来了。
“而且人是我
弄进去的。”
“卧槽?”吴迪更惊了,“余声哥别逗了!你也就大我两三岁吧!”
“计算机方面,从来不看年龄。”柯余声咕嘟咕嘟地喝着面汤,长长吐了热气。
“唉!好像在载什东西了!”小姑娘指着屏幕上突然跳的进度条。
“嗯,还挺快,但是由于风控,载速度有限,时间比较长,还会意外中断。你俩要不想看了,去过二人世界也行,不用陪我。”
俩人瞬间脸红,时嚷嚷道:“没有!”不过柯余声说得对,那俩小年轻确实有好感才总一起待着,所以他没过一会就打着“时间晚了余声哥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的名号开溜。
“啧,也不知道这多天过去,亲爱的谢先生……会不会来看我呢?”
☆、第一次床共枕眠
柯余声在五天内发动了数次攻击,针对对方的网页、端、协议、数据库等多个隐藏漏洞进行了测试性的攻击,并且制造了三个伪装者潜入。前两个都中道崩殂,一个伪装成别人家的病毒搞个声东击西,一个在激发警报后迅速抹除痕迹逃跑,连渣都没给人剩。
第三次,他成功窃取了对方的记录,将信息偷偷传递来,再删掉己留的日志。这种行为确实已经脱离了白帽子黑客的范畴。
他把数据处理打包好,用匿名邮件发过去,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合作终止,也不知道还包不包吃住?不然就在这里的沙发上凑合一觉吧。
楼道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却又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声音在门停,柯余声做个深呼吸——如果不是谢先生,不要太失望,如果是谢先生,不要太兴奋吓到他。
“余声。”
柯余声做好了两手准备,却怎也没想到,谢尽华直接叫他的名,轻柔,亲切,温和,简直是天使的声音!他忍着上扬的嘴角,“哎”了一声,转身看谢尽华。
谢尽华扶着门框,神情平静,脸色稍稍有点白。
“听说你取消约定了?”
“嗯呢,太正直的人,办不成大事。我等着他说真香。”柯余声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背上电脑包,冲到门开始耍赖皮,真是熟悉的味道!
“活干完了,该回家啦……我走不动回不去,带我去旁边开个房呗,我好累哦。”
“我有欠你吗。”果然还是句冷冰冰的话。
“没有,那算我求你。”柯余声软着声音恳求。毕竟熬夜赶工,己的身体还是有限度,现在有点昏昏沉沉的。
谢尽华犹豫两秒,往电梯间走去,“还你个人情。不要想多。”
这是答应了!柯余声觉得这真是一切顺利,氛围太棒了,没白熬夜,没白坚持立场害他被扫地门。
天彻底黑着,路灯昏黄一片。快捷旅店就在斜对面,两个人肩并肩走过马路。
前台打着哈欠来办理手续,脸上满是怨念。
柯余声打开
钱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尽华。谢尽华领会到,定睛一看,好嘛,他还留着当时己丢给他的两张叠成三角的钱。就是那时候开始的一段孽缘——本来意思只是息事宁人,当时确实是己加戏误伤路人,他没的说,择不开。
“一间双人标间。”
谢尽华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挑,带着点疑问,然而并没反驳。
“哥,打个商量,用我身份证。我俩在街对过办事,他没准备住来着,我怕他过劳死硬拽过来的。”柯余声跟前台小哥说悄悄话。
“行吧。”前台也困着呢,懒得死磕,拿柯余声身份证刷了,办好手续,就把房卡递去。
俩人走进狭小的双人标间。两张床,很好,不是大床房。谢尽华看灯开了,随手把窗帘拉上,免得被外面的人看见什。
柯余声放包,随手把智手机的充电线插上,用戏谑的吻问道:“叔,你上次为什给我二百,是觉得我差五十?”
说什瞎话。“我是被迫的。那个女人是团伙的人。也算是谢谢你配合,这才得到对方信任。”
果然,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己只是个工具人啊。
“当时我要是回你一掌,你是不是也得忍着?”
谢尽华轻笑:“因为我必须是喝醉的黄老板啊。”对啊,被扇回来也得忍着。己也只是个看起来很好骗的工具人。
“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黄老板。”柯余声饶有兴味地走近些。
“嗯?”那像什?谢尽华很想知道答案。
“你像……小狐狸。”
谢尽华正疑惑着,突然感到脖子上热热痒痒的!他意识地后退,哪顾得上身后就是床,小腿被绊,膝盖一弯,整个人都跌到床上,顺带着来抓他胳膊的柯余声也压了过来。
不是第一次了,这小子每次似乎都爱在宾馆搞事情。
“没想到你还这纯情,还是说这敏感呢?”柯余声和他的距离只有几公分,说话与呼吸的气息总会在他脸上打转,如小小的旋风,如无形的蚂蚁。还有那近在咫尺的灼灼目光啊,赤诚,希冀,撩得人也呼吸急促起来,与之直视的目光再冰冷如万年冰川,似乎都会被融化成一汪春水。
谢尽华屏住呼吸,脑子里迅速滑过了数十种不的人设与反应。有激烈反抗的,有害羞的,有对爱人甜甜笑着的,有因为性厌恶而恶心的,有吓傻了的,有冷静分析的……
但究竟哪一种才适合他展示给柯余声呢,角色,身份,己的角色应该是哪一种?他希望的是什样,我到底是什样才对?我的目的是什?
他谢尽华己,应该是什样的人呢?
他用力攥着拳头,沉声说道:“你……你去!老子是1!”
这话说完,他又有些别扭地扯个冷笑。早先说的“喜欢与被喜欢”,似乎也总被这家伙的行为打乱阵脚。有点愧疚己曾以恶意揣度他,又不甘于被轻易击破,也不想要他为己伤心。
“啧。遍地飘零的时候,我俩碰上真是难办啊。要不然……我以为你做0,但是我要在上面哦。”
柯余声会撩,也会骚。而且这次的对象是他谢尽华,而不是类似黄老板之类的挡箭牌。
谢尽华的内心有些无措,不知道沉默对柯余声来说会是什意义,幸好理智猛然给了他一掌。
“天……不行!”
这是还有戏啊!“哦,那过几天呢?”
被穷追不舍地问,谢尽华想都没想话已,心如擂鼓,“别想!”
柯余声又露无奈哀伤的小表情。他没动,只是小声说:“你明明会功夫,是怕伤了我才一直容忍吧。”
“那你想让我粗暴一点以暴制暴?以。”谢尽华遂他的意,突然冲动地抬起脑袋,在柯余声肩膀上咬了一。他甚至尝到头上的腥味。
好像没有刚才那紧张,也许暴力手段确实帮人放松一些……
柯余声猛吸冷气,后背都绷直了,“谢先生你属狗的吧!”
谢尽华冷静地解释起来:“我说过,天不行,起来还有任务,先留个印子。快睡吧,我天……好累。就不回家了。”这种解释实在是太无力了,身体与精神的无力也客观存在。谢尽华扭过头,似乎是为刚才的冲动懊悔。
柯余声微怔。
明明有任务还要来探班,大概是散会之后就跑这老远来找我的。天不行就不行吧,谢先生,你的温柔我收到啦。我不会耽误你的任务,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