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事情看成那样，赫敏。不要把别人看得都和你一样。"

哈利突然站起来，愤怒地瞪着她。

赫敏的身子微微发抖。她无法理解哈利的感情用事。试图弄清楚他为什变成这样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会蚕食她根本就浪费不起的精力—那些她无力分配给他的精力。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要有意义，要没有意义。"她带着冰冷的怒意说。"二者不兼得。如果这一切还算是有意义的，那当我指这一点的时候，你就不该生气，更不该指责我冷酷无情。"

哈利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抬起一只手懊丧地捋了捋头发，两眼闪烁着盯了她一会，然后撇开头，嘴唇微微扭曲。

"你对待别人的方式…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认识你了。"他说。

"也许你确实不认识我。"她的语调十分短促，低头盯着手中鬩杖，完成了对金妮的诊断。

"你本应该等等的，你不应该晚就谈论那把刀。我手上又没有魂器。你本以等一等的。"他又说了一遍样的话，仿佛在他看来，这就是这场谈话的最后结论。

赫敏微微噘起嘴唇，深吸了气，然后开回答。

"战争不会等我消化悲伤。你不意我的决定，我很遗憾。但我绝没有故意要伤害任何人。"

哈利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赫敏走进隔壁房间，靠在墙上，感觉身子有些冰冷。

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觉得胃好像被狠狠扭成了一团。她后悔刚才吃了晚饭。

她用鼻子深呼吸了几次，手掌紧紧贴在墙上，试图重新集中精神。

她摇了摇头，尽量不让己去想哈利说过的话。

过了一会，她站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金妮的骨头还要几个小时才完全长好。

赫敏仔细思考着修复伤的手术。到时，她应该让帕德玛在一旁观她是如何为金妮动手术的。

在马尔福提他的条件后，穆迪和金斯莱就决定把一位战地治疗师拉到格里莫广场，安排他和其他治疗师一起训练，以便给医院轮班帮得上忙。帕德玛是整个抵抗军最优秀的战地治疗师，也时擅长鬩药，于是她被选作赫敏和波比的学徒。

当金斯莱告诉赫敏帕德玛将要被分配到医院去时，他说这是为了帮助赫敏，因为她已经忙不过来了。是赫敏明明多年来一直都处于这种状态。她心里明白他为什要把帕德玛调过来并重新安排工作。他需要裁员—因为相较于赫敏作为"马尔福所有物"的身份，她"凤凰社治疗师"的身份只排在其后。

帕德玛就是她的接替者。

目前，由于所有的囚犯都已在先前的袭击行动中被解救来，抵抗军的人手有了补充，他以让更多原本是战士的人专门去从事治疗工作。波比负责训练五十名新的战地治疗师。帕德玛也慢慢接手了赫敏分配给她的医院轮班和所有基本鬩药的配制工作，目的是为了

让赫敏只在紧急情况和制作高级鬩药时保持待命状态，以便她腾时间来专心研究并攻略马尔福。

当赫敏告诉穆迪马尔福有训练她的意图时，穆迪提醒她，马尔福的任何要求她都得照做。

赫敏嘴上虽然意了，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并非真的不意。只是—有时候这真的很艰难。在内心深处，她希望穆迪仍会表现矛盾，对他指示她走上这条路表现悔恨。

她希望有人关心她，为她鸣不平。这样她就不会在这个过程中觉得己真的像个女。

这种想法是不理性的。从战略上来说，她知道穆迪是对的。即使他没有命令她完全按照德拉科的要求做事，她也会这做的。

当初的易条款就是那样。

但有时她还是希望有人试着替她说"不"。这样赫敏就以放心地去相信她那种揪心难受的感觉是正常的，和被卖给一个食死徒换取情报的感觉一样怕。因为，如果马尔福要待赫敏或是强迫她和他上床的话，穆迪也一样会令她照做—尽管马尔福一般不提这些要求。

毕竟，他都以为德拉科会在她第一次被送去时就强她。

不知怎， 赫敏从没有想过，独面对这一切竟会是如此令人沮丧和孤独，她那只属于她一人的使命又将如何渐渐侵蚀她的内心—仿佛她的胸深深陷了一个坑。

当然，她以去找米勒娃。米勒娃会关心她。她会替赫敏提反对。但如果赫敏向她寻求安慰，那未免太私了。这只会让她的前院长更加悲伤而已。赫敏不会停来。有人劝阻她也不会理会。即使奇迹现—穆迪和金斯莱言劝阻她，她也不会停。

她只是不想再感到孤单。她只想有人告诉她，她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就算这会带来伤痛也没有关系。

希望别人会为她的所作所为而受到情感上的折磨—这想简直太愚蠢，太情绪化了。但这个希望却在她的内心不断膨胀。

她总是太渴望别人对她头上的肯定，渴望让别人告诉她她很聪明，渴望凭借分数和表扬来确信己的价值。

她咬紧嘴唇。这次，没有人会因为她所做的事而称赞她。

抵抗军的大多数成员如果知道了真相，他更有会指责她玷污了其他人为战争所付的努力。

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战争，正义一方胜利的原因是他拒绝妥协，而不是使用黑鬩法，也不是把治疗师卖给食死徒来换取情报。

表面上，穆迪和金斯莱按照韦斯莱兄弟和哈利的意愿，延续着抵抗军的反黑鬩法政策。这样，抵抗军仍然拥有善良和光明的公众形象。

而赫敏想知道的是，与此时，穆迪和金斯莱还在背着凤凰社大多数成员做多事情。其中一部分赫敏也有参与。比如，有一次金斯莱抓获了几个搜捕队员和食死徒，赫敏偶尔会在审问前被叫去为他治疗。但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比尔和芙蓉是如何看管凤凰社抓回来的战俘？有时候他又会如

妮紧紧抿着嘴唇，头部微微颤抖，眼睛里涌了泪水。她又盯着镜子看一会，用手指抚摸着伤疤，然后才把镜子拿开。

她用鼻子深深了一气，仿佛在竭力忍住哭泣。她的嘴唇微微扭曲着，又被她强抿紧，整个人坐在床上微微摇晃着。

金妮不停地用鼻子急促地呼。每一次气，她的头都会猛地抬起。

最后，她的肩膀耷拉来。

"噢梅林，我怎这肤浅！"她轻轻抽泣着。"我还活着啊，我居然因为一条伤疤就哭了。"

赫敏伸一只手搭上金妮的肩，感觉到己的也在颤抖。

"伤疤是很难受的…"赫敏的声音哽住，喉咙也随之绷紧。"任何让我改变对己看法的事情都是很难受的。你有权为此感到难过，有权为己悲伤。你不必假装没事的。"

"我知道。"金妮声音粗哑地说。"我只是不想那肤浅。我想接受。我不想去在意，或者认为改变了我。但是—我觉得己的一部分已经死了，好像我被毁了一样。这种感觉太肤浅、太私了。乔治失去了一整条，我却因为脸上有一道伤就在这里哭。"

泪水从金妮的眼睛里流来，又被她用手背抹掉。

赫敏等了几分钟，待到金妮的呼和颤抖终于稍稍缓和来时，她伸手握住了金妮的手。

"哈利和罗恩都在外面等着。"赫敏说。"但在见到其他人之前，你以完全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金妮的身子轻轻抽搐了一。

"他是不是已经—他有没有—"金妮结结地开，局促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哈利已经看到了吗？"

赫敏点了点头。

"哈利之前一直都在这守着你，是我把他赶去的。我想—你或许需要一些时间。"

金妮点点头。

"我还需要五分钟。"过了一会，金妮说。

赫敏在金妮的床边坐了来。

"你仍然是我认识的最漂亮的女孩之一。"赫敏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