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队长没听说吗？由于审讯处这些年不干人事，又是废物部门，几位老将军联名要求撤销审讯处的存在。”

“包括审讯处的所有人，都要经历军事法庭，赎罪的赎罪，嘉奖的嘉奖，只是不知道羿队长是哪一种。”

赶在羿子骞离开前，秦朔走到他身侧，附耳说：“羿队长再等两天，届时，秦某定登门拜访。”

对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秦朔眼中的寒意只越发郁。

随后秦朔给顾彦希发了简讯——

“把那些omega接回来后直接送来第三军事医院，唐林远他在面等着，曲兰暂时收押，过段时间我亲审问，还有，记得去审讯处提审奥比斯，我不论你用什方法……问来，当时星盗船上发生的一切，我要事无细。”

最后一句用了加密频道：“如果他知道喂给omega的药在哪里，我要一份成品。”

他顾念乔舒那边的情况，看着逐渐空荡的走廊，转身往病房走去。

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有解释的欲望，待在家里等消息的秦父也好，军部那些老头也好。

遇难omega他给带回来了，皇太子也抓到了，其余种种，再与他无关。

反是一份辞职报告递交到统战部，再就是他关闭了光脑的通讯功。

临近监护室，秦朔低声问：“我进去吗？”

“我打算将乔先生送回地实验室，监护室里的仪器已经不足以应对乔先生的状况，我需要更高精密的仪器。”

这回，秦朔没有立刻答应：“把仪器转移到病房里吗？我不想让乔乔躺到实验室里。”

这个地方给他的阴影很深，乔舒本就是受了皇太子实验室的伤害，再进到另一个实验场所……

医生迟疑片刻：“……好，我尽量。”

幸好，几个小时后新的病房布置来，乔舒从监护室中转移，身上搭了无数根透明的管子，不知名体顺着他的鼻腔流入体内，只是看着就很不舒服。

回到病房里，秦朔半跪在病床边，望着那些冰灵的医疗器械，便是碰都不敢碰一。

过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牵上乔舒的手，垂眸敛目，将纤细白净的手凑到己侧脸上。

“乔乔……”秦朔小声跟他聊天，“我想跟你重新举办一次婚礼，很盛大的那种，要全网直播。”

没有人回答他也不在意，继续道：“听说小o都很喜欢凝语花，我叫副官去预定，等我婚礼那天，用凝语花铺满红毯好不好？”

“你还要其他喜欢的东西吗？我都以准备……对了，我打算辞职了，这些年各个政权也算和平，除了星盗有战事，军部的人很多，我想把顾彦希提上去，我退来，转文职也好，离开军部也好，现在的位子，一年在外时间太长了，我想好好陪着你。”

“还有啊，我记得大哥也要结婚了……”秦朔像是把这些年的话一次性说来，好半天不止。

“所以，我的小先生，你什时候才好？”

他感觉到脸上有点凉意，不解地碰了碰，入手一片濡，顺着水意，一直蔓延到眼角……

之后几天，乔舒的情况依旧，不好也不坏，对秦朔而言，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这天晚上，秦朔用巾帮乔舒了身体，把巾晾上后又坐回到床边，抓着乔舒的手愣神。

“咦，不是才调养好的身体，怎又要死了？”听见门响起的声音，秦朔先是一怔，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来。

转头看去，只见弗林走进来，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弗林的变化实在是大，那头漂亮耀眼的银色长发被齐耳剪断，尾端参差不齐，剩余的发丝像是染了一层油，丝丝分明，紧紧地贴在头皮上。

那双透蓝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霾，这时候看起来，才真像个瞎子。

至于乔舒特意买给他的小马甲，如也是破破烂烂，就连子也跌破了右膝，衣料和血肉粘在一起，还有砂石混杂。

除了落魄狼狈，秦朔想不第二个形容词。

弗林一屁股坐到洁白的病床上，把身上的脏污全留到床单上，毫不避讳地脱子。

“你什意思……”秦朔一惊，转身就想捂住乔舒的眼睛，双手触及到对方泛凉的皮肤，这才恍然想起，乔舒还睡着。

一刻，一条硕大的鱼尾冒来，代替了弗林的双腿，那条鱼尾上鳞片脱落了大半，灰扑扑的，有些地方甚至血肉模糊。

“给我点水吗？鱼要干死了。”

秦朔迟疑一瞬，转身去给他打了一盆水。

将尾浸泡进水中，弗林舒服地吐一气：“呼——”

秦朔追问：“你刚才说乔乔……是怎回事？”

“就是快死了呀，上回不就跟你说过，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弗林抓了一把乱发，“不过我救他。”

“我挖了方文柏的衣冠冢，你送我回莫泽塔星，我帮你救乔舒。”公平交易，弗林理直气壮。

只秦朔在听见他的所作所为后，眉心不受控制地了一，抓着乔舒的手不觉用力：“你说你干了什？”

弗林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却还是大方重复：“挖了方文柏的衣冠冢啊。”

“是我想的那位……吗？”

“对，就是你那位统帅大人。”

先是盗了统帅纪念馆，转头又去挖了统帅的衣冠冢，秦朔声音干哑：“你跟我来联，就是为了盗取统帅生前遗物，以及毁掉统帅的身后居所吗？”

“不是。”弗林矫正道，“我只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家伙骗了我的东西，我只是来讨债了，若是早知道……他这般言而不信，开始我也不会借给他。”

弗林面上浮现秦朔看不懂的情绪，甩了甩鱼尾，改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我看你的小宝贝快要坚持不住了，再不送我回莫

泽塔星，莫说是我，便是再有神明凡，也救不了他。”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秦朔忽然察觉到他的手心一，好像有人在轻挠。

等他转头看去，却见乔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却是脸色苍白。

“秦朔……”他张了张嘴，声只有气音，他还是坚持把后半句说来，“我喜欢你。”

话落，只见乔舒瞬间失了力气，无力地闭上眼睛，与此时，连在他身上的仪器时爆红。

“滴——”尖锐的警报回荡在病房里，代表着生命力的机器上，阈值直接跌至零位。

第64章 你丑

医生闻讯赶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没有了秦朔等人的身影。

警报声还在持续，乱七八糟的医疗器械散落在地，地面上溅了几滴血渍。

“人呢？”医生风中凌乱。

失踪的几人此时正一路狂奔，仅存的一点理智支撑秦朔按照正常路线抵达南郊航舰场，那里有秦家的私人航舰。

弗林也是大胆，通缉令上的人物，如不遮不掩，大大咧咧地跟在秦朔身后，他仿佛怕别人认不他，一边快跑跟随，一边大声招呼：“你跑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惹得路人连连注明，有人觉得后面那个比乞丐还要乞丐的人有些眼熟，再一细看，不就是那个盗了统帅纪念馆的小贼！

弗林引起的动乱暂且不提，毕竟提了也没什用，麻烦都是秦朔的。

一个小时后，秦家的航舰升空起航。

秦朔的光脑一直处于拒绝通讯的状态，就算秦父收到消息，想发简讯问问这个子又在搞什幺蛾子，发的简讯也一直无法送达。

几日航行，星舰驶入无人星域，这边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政权，多是被星盗占据。

也不知弗林做了什，只见空荡荡的星图上，忽然现一个明显的位置坐标。

弗林靠在指挥台上，声音虚弱：“那里就是莫泽塔星，走吧。”

秦朔应了一句，设置好动航行的轨迹，看了弗林一眼，转身又回了舰长舱。

房间里，乔舒像个没了生机的小破娃娃，软软地倒在秦朔怀里，安静得让人心颤。

秦朔最近几天越发沉默，除了去操控台调整航行方向，其余时间都是守在乔舒身边，连说话的聊天都没了。

时隔两月，他终究又回了莫泽塔星。

那片看不见尽头的丛林一如往前，等在丛林前面的，还是那只兔。

秦朔背着乔舒，将目光放到弗林身上，无声询问。

弗林在前面带路，他经过茂密的丛林，经过白雾弥漫的热泉，经过小蛇遍布的荒原，最后回到弗林现的湖泊。

“等我。”丢一句话，弗林双腿化作鱼尾，翻身跃入水中。

很久很久之后，天色已经暗来，才听见水重新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