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和月明

赶到宋云开家时正好九点半，林月明在路上买了一袋子药。

也没按门铃，直接输了密码进去了。屋子里很黑，没开灯。

像是个吓人的黑窟窿。借着从窗外投进来的伶仃灯光，林月明隐约瞧见沙发上的身形。

“啪嗒”，灯被按开。

林月明抬脚往里走，他整个人在沙发上躺着，还是那晚的衣服，没换。整个人发难闻的潮湿气。林月明意识的想要往后缩。

头发也乱糟糟的，这才睁眼。似是一时受不了强烈的灯光，眨了好几，才适应。睫毛随着眼皮轻颤，像那晚路灯扑棱的蛾子

她突然想起了，上午周越发的微信。

“小嫂子，去看看阿开吧，在家等死呢”

走近，弯腰，手将宋云开额前的碎发拨开，手探了上去。

目相对，躲不躲。

他的瞳孔很黑，是双眼皮，很浅，若不是离得这近几乎发现不了。

他就那看着她，漫不经心的，似乎又变成了从前的他，她第一次在烧烤摊他说话时候的他。

打量，探究。

他太不会掩饰，眼底的东西还是让她还是瞧了去。

似是被看穿了，他突然伸手推了林月明一，不重。林月明顺势直起了身体。

他随而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沙发靠背。

他似乎没什力气，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额头是有些烫。

林月明站着，看了宋云开一会。才抬脚去了厨房。

厨房很新，完全没有用过的痕迹。

林月明找了半天，才在柜子里面找到热水壶。

厨房里，等水烧沸了。林月明才端着来。

沙发上那人似乎睡着了，一动也不动，没什动静。

林月明去了里边，抱了一床被子。给他搭上。

就顺势在他身旁的沙发边坐了。

窗外投射进来的灯光了，屋里更暗了。方才见他睡的不安稳就把灯关了。

林月明侧过头，他整个人睡熟了。似乎睡的并不好，皱着个眉头。

她不受控的抬手，抚上了他的眉头。想要抚平。

怎也抚不去。

他也许是心里头太苦了。

林月明又探了探额头，倒是不烧了。

才想收回手，手腕却猝不及防的被抓住。奇怪，黑暗里，她瞧他的眼睛却很亮，不似平时那黑。

“饿吗？我现在点外卖”林月明起身，准备去拿手机，他并没有松手。

林月明挣了一没挣开。反而禁锢的越发紧了。

让她莫名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他锢着她的腰，对着王文静几个放狠话的时候。

至那时候，他还像一个健康的人不是吗？

“放开，宋云开，我拿手机点外卖。你该吃点饭，吃点药。”

像祈求。

他就是不放，像是没听见。

黑的亮的眸子看着她，一瞬不瞬。

他都被淹没在黑暗里。有那一会，屋里是静的，连车鸣声都听不见。

他却猝然放开她的手。林月明一刻没停歇，去沙发那头找手机，那样子似乎想逃。

“林月明，你凭什管我”

暗哑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像是一句极其寻常的家常话。

林月明找手机的动作顿住了。

啪嗒，是打火机的声音。烟味传了来。

很久，一根烟的功夫，林月明才有了动作。她转过了身，像是了极大的决心，又似乎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宋云开，我都有未来的。”

见他没什反应，她又开

“你知道吗？我被霸凌的这一年，我曾无数次想要去死。有一次，在学校天台我差一点就要跳去了。我又一想，凭什，为什死的人该是我，不是她。后来，在没了一切办法，我开始暴弃。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熬走了他。宋云开，没什大不了的。我都有未来的。别浸在这黑暗里不来，行吗？”

她问，行吗？着急的，无奈的，像是件天大的事。

宋云开低了头，将烟递到嘴边，又抽了一，嘴里的烟雾吐，满是嘲的咧了咧嘴:“你走吧！”

听了这话，林月明似是不敢相信的顿在了原地。

“宋云开，我……”

她走近了一步，似是想辩解

“滚”

她不敢再接近。停在了脚步。

“听不见？滚”这次，他终于肯抬起头。

黑暗里，他的目光林月明瞧的一清二楚。

是暴躁的，仿佛一秒就要杀人。

见她没动，他起身去了里边，没多久，是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云开和月明

学校外头的​‎海‎‎‍棠​​‍花，开了。

一簇一簇压了一枝一枝的，促成了满树。

在暖黄的路灯，显得愈发好看。

林月明不由得被吸引停住了脚步，扬起头，瞧树上的花。

二模成绩来了，以说很不错。足够让她逃这座让人压抑的城

摩托喇叭声响起，林月明习惯性的转开头，看向马路的另一旁。那棵梧桐树，枝叶也愈发的繁茂，翠绿。

只是树，仍旧是空的。

一个月了，她再没见过他。校园里，也找不见。

她没去问过，从来没有。

那天晚上，她在客厅里站了好久，久到街上的车笛声再传不来。

他始终没有从那间房里来。

她想:他大概是走到了尽头。

他想要的，她给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