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鸣佐意识的捏紧了拳头，表面却云淡风轻：“哦？你查到了什？”

靳语尘继续跪着说道：“臣和沈相国，裴大人一道前五宗人府翻看年前的卷宗，无意间整理秋判大人的桌案时，在一卷卷宗内找到了一封信，还有一张……一张……”

“一张什？说！”不知不觉靳鸣佐语气激昂，“还有一张什？”

靳语尘颤抖着：“一张安庆国的边防驻扎图纸……”

“大胆！”靳鸣佐拍桌而起，“你知道己在说什吗？”

“父皇恕罪……”靳语尘将头磕在地上，“臣看到这个的时候心中便一目了然了，年前陈国公勾结敌国，将安庆国的边关驻扎布防图泄露了去，结果被手底提携的张中景和李宗年联手揭发了，那时候父皇您才登基不久，根基不稳，为稳住大局父皇才不得不做那样的举动。---先皇就是因为这张布防图才战死在沙场上的啊！父皇那般重情重义，定不会轻饶泄露图纸的人，做法过于激进一直都有大臣不服父皇的举动，认为父皇在没有完全查清楚的情况，仅凭张仲景和李宗年一面之词而灭了陈国公这个的重臣九族，对父皇的统治也一直心有不服，而这证据浮水面，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了。”

“那既然年前的陈国公府案没有错，那为什还会有人杀宫里那多人，还在他身上刻字。”靳鸣佐仍然一脸平静，听他说完这段话后明显松了气。

靳语尘磕在地上，听他语气的轻松后嘴角上扬，勾一抹笑：“臣猜应是那两位大人的仇家，不然臣再找不别的理由了。此人在宫里来去然，又杀这多人不被发现，定是个高人了，有些像江湖中的赏金杀手，定是有幕后黑手在推动。”有时候案子不破的太透彻，不该往深了查的，就不要去查。

“那图纸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臣叫裴大人去拜访尚书左丞李宗年府上时，己偷偷潜进了李宗年的书房，发现里有一个秘密的隔间，一看竟然是我安庆国的边防布图，甚至有些地方还做了修改，和现的安庆国一样的布图，这尚书大人，怕是居心叵测了。”靳语尘说的有理有据，编排的理由无一不合理，“臣实在觉得秋判死在李大人府上不远的地方很疑，而且李大人还一咬定没见过秋判。”

“看来以前让你学功夫，是对的啊，老，你倒是令父皇刮目相看，”靳鸣佐笑得阴阳怪气的，“这案子还真是巧得很了，先是宫里宫外死人，翻旧案子，再是大理寺秋判的死，然后你再被放来，现在才查了不到三天时间，就告诉我一切是私仇所为，甚至还把年前陈国公府案的罪证翻来了，这些事好像怎看，都是朕捡了大便宜是不是？这幕后黑手未免太好心了，你说对不对，老。”

靳语尘抬头，眼里一片清明和坚定：“回父皇，臣便只是做好了己该做的，其他的事，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来是那幕后黑手想要你将这一切公诸于世咯？那那个背后的真凶朕倒是好奇了，会是谁呢？竟然敢雇杀手来皇宫杀人，还敢屠杀大理寺秋判，就只是为了拉两个品官马。”

“不，父皇，秋判不是那个杀手杀的，是李大人派人杀掉的，秋判定是发现了什，从左丞府回来的

时候，被杀了。”

“你认为是李宗年杀的人啊。”靳鸣佐眯起眼睛，“很好，明天早朝时，你便把这些话全部一五一十的说来，一个字都不许掉，明白了吗？”

靳语尘磕头：“是，父皇。”

“嗯，去吧，头上的伤好好处理一，我会叫人给你送去西贡来的最好的擦伤药膏的。”

“是，臣告退。”靳语尘站起身来，弓着身子离开，去后一脸虚晃了几，这才缓过神来，方才伤贴地上久了，有些红肿发炎。

晚上还要去相国府，裴元瑾也会去那禀报天的事迹，还要他去亲解释，虽不把真话全说来，但也不让沈复南心里有隔阂。

这件事当然不会这简单了，不管幕后黑手是谁，靳鸣佐都不会再去深究。年前靳鸣佐登基为帝，很多大臣对先皇予以的遗诏很是疑惑，就算靳鸣佐是个不多得的得力干将，也轮不到他来当皇帝，最巧的是先皇带着己得意的几个皇子和靳鸣佐一征，却大败惨死沙场，连带皇子也死了，回来的只有靳鸣佐和其他几员大将、副将，至于大战为什会败，就是那张布防图了，那不是靳语尘画的，是靳鸣佐这个负责布防阵法的大将军画的，靳鸣佐勾结敌国，为的就是己登上皇位，登基那天，敌国竟也没有再发起过进攻，定是靳鸣佐允了对方什条件。

登基不足半年，便有陈国公府招兵买马企图造反的流言在宫中大势宣扬，靳鸣佐都不为所动，唯独收到一封秘密来信，画着的正是他通敌卖国的证据！

靳鸣佐为了稳固皇位，不惜灭了陈国公九族，而如秋判的死，也是靳鸣佐干的，因为当年的佐证词，本来不知道是谁写的告密信，但直到他在一本秘密奏折上看见了有关告密信邀功的李宗年和张中景，将计就计，演了一好戏。在陈国公被灭满门后，一唱一和，遂了那些所谓的想要一个解释的天。

还真是为了己的利益，什事都干的来，杀了一众不相干的人，为的就是掩盖己偷来皇位的丑事，还有通敌叛国的罪名。

这案子，再怎查，也只到这了，且再不被翻来，这次便彻底洗白靳鸣佐，销毁卷宗。

思考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相国府，身后传来轻柔的叫唤：“阿尘，想什呢？这神。”

这样唤他名字的，这世间仅此一人，回头便看见沈轻别手上抱着一批布料，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眉目柔和。

他走过去，看着沈轻别微微冻红的双手，伸手握住：“怎一个人来，没人你一起的？”

“想己一个人来而已，咦，阿尘，你额头怎流血了？”沈轻别看着覆在己手上的另一双手，红了红脸后抬头便看见了他额上的伤，不免心疼道，“快些随我进去，我给你擦些药。”

“你心疼我？心疼我流了血，受了伤？”靳语尘拽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己跟前，两人的脸靠的极近，“若你一直待我如此，那该多好。”

这是沈轻别第一次看靳语尘露这样的神情，有些落寞，和以往胸有成竹的他不一样，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额头上的伤肌肤已经结了血痂，即使破了一个子，这人还是这般俊美，只是那一个小小的子还是看得她心里一阵心痛，

她踮起脚朝着伤吹了吹：“傻阿尘，只要你愿意，轻别一辈子都愿意以心待你，阿尘为何还要这般问？受伤了也不知道擦药，我给你吹一吹，这样是不是会好很多？”

靳语尘不说什，深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里面像是藏着一个大的漩涡一样，最后他将沈轻别搂在怀中，搁在沈轻别的肩膀上，呼一气：“轻别，你晚陪陪我好不好？”

第11章 薄情

裴元瑾到了相府后，便被人引至书房，沈复南和靳语尘都在里面等候他多时了。

沈复南其实很在意靳语尘额头上的伤如何而来，但对方显然没有想要谈及此事的想法，一直到裴元瑾来都说着一些其他不相干的事，直到裴元瑾的到来，便将话题转向了案子，沈复南便也不在意靳语尘额头上的伤了。

裴元瑾受邀坐在离二人很近的椅子上，说道：“看来事情是办好了，明日皇子怎说都以。”

靳语尘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沈复南十分不满她这样打哑迷，弄得他心里很不安：“查到了什便说来，还怕老夫会从中作梗吗”靳语尘知道沈复南心里不好想，她也准备好了给沈复南的说辞：“真相来了，杀掉秋判的是李宗年，宫里死的那些人就是想拉张中景和李宗年马的仇家请的赏金猎杀手干的，为的就是扯年前两个人参与叛国案的证据，然后处死他。”

沈复南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裴元瑾解释道：“找替罪羊需要证据，年前现在陈国公手上的安庆国边境布防图在李宗年家里找到了，只有一半，皇子叫我明面上去拜访两位大臣，然后他好方便潜入调查，发现在李宗年的书房秘阁里面的半张布防图，但是却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有做过修改的，皇子拿给我看的时候我便记这半张，回去画来问了宫里的侍卫大统领，他说那是他上一次打仗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阵型，李宗年那里只有一半，那另一半就有在张中景那里，这些东西要是被明天皇上派的禁军搜到了，就是企图叛国的死罪。”

“不会有人那蠢，把这威胁的东西留在身上，一般都会一把火烧掉，这一看就是栽赃嫁祸，皇上和其他大臣不会信服的。”沈复南掂量着，“而且这事看来李宗年和张中景是跟凶手背了锅的，那真正的幕后黑手会是谁？”

“不管他信不信，我只需要让李宗年和张中景己亲承认，签字画押就以了，至于真凶……”靳语尘拉长语调，“是个不查的人。”

沈复南恍然大悟：“你是说凶手是……怎！”

靳语尘悠然端起茶杯小饮一：“相国大人，这是皇家的事了，你怕是不好知道的太多。总之案子就这样结了，父皇想让我明天就把真相公诸于世，毕竟这事……闹得有些久了。”

沈复南适而止的不再过问，当靳语尘提到“皇家”二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案子的真相不会想他刚才说的那样简单，这其间一点牵扯到了很深厚的根基，不是他以妄想□□的。

眼看着气氛陷入一抹微妙沉重，裴元瑾起身作揖：“时辰不早了，官该回去了。”

裴元瑾一直是个懂的明哲保身的聪明人，看这案子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后，就一定会站在他

这一队，涉及案子的都知道李宗年张中景背了锅，但让相国大人都不敢插手的事，还有谁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继续查？

不与朝中各一派交好，不和任何一派纠纷，这便是裴元瑾的为官之道，日后若是哪一方得了势，都不会为难于他。

沈复南连忙起身挽留：“府上准备了晚膳，裴大人何不用完晚膳再走，日裴大人要是饿着肚子回了府，传去就要说我相国府不懂得待客之道，竟是连顿饭都舍不得给客人吃。”

“也只是些闲言碎语罢了，相国大人不必在意那些。”裴元瑾再次俯身，“官向来孤僻，一个人用膳也成了习惯，实在不愿到人多热闹的地方久留，恕官无礼，官告退了。”

“唉……裴大人……”沈复南还想要开挽留，人已经快速离开了，他又实在不好强做挽留，只得呆在原地，叹了气，“看来这裴元瑾，是无论无何都拉拢不过来的主。”

“他不站我这边，也不站对立的那一边，情况不也不差吗？”

“那倒是，相国府的条件不比其他人差，若是连本相都拒绝了的话，那就是真的没有站在哪一边的心思，就不是我的敌人。”

“裴元瑾倒是块香馍馍，只惜谁都吃不到。”靳语尘玩味的笑起来。

“唉……”沈复南唏嘘一阵，“那皇子是愿意留来用完膳再走的吧？不要再来一个驳了老夫的面子啊。”

靳语尘摇摇头：“当然不会这般，用完膳后还打算找相国大人的千金叙谈一会，相国大人准？”

怎会不准？沈复南现在是极其看好这个未来女婿，将来一定有很大的成就。现在想要和己女多相处一会那是好事，况且轻别又那样倾心与他，等帮他把太子之位夺过来，那沈轻别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再大胆假设一，还会是安庆国未来的皇后，那女这一辈子都会很幸福。

“皇子这般挂心于小女，是小女的荣幸。”沈复南笑着，当然意了。

。沈轻别实在不好静坐着不说话了，这人晚膳时便一直盯着己看，那目光深情而又温和，每每两人一对视，他都会扬起嘴角朝着她笑，弄得她在用膳期间极其不然，现在跟着她回了她的房间，一路上都不说一句话，就是看着她，目光很柔和。

“轻别，”靳语尘声，正好打断了沈轻别即将要开说的话，“我总是这样毫不顾忌的往你的闺房跑，你会不会觉得我‎浪​‌荡‎​‍？不懂礼仪规矩？”

沈轻别瞥他一眼：“你也知道我的闺房是不以这般进的。”

靳语尘傻傻笑起来：“我很庆幸，九岁那年我父皇一起进宫参加先皇的寿宴，那天我看见你在那多重臣面前淡定从容的做诗，我那个时候就在想，这小丫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竟敢在那多满腹经纶的老古董面前卖弄文采，不怕做的诗粗鄙，惹人笑话。谁知你竟然做了首打油诗，很好的避开了诗书上面的不足，做来的诗，也有趣的紧，充满了京城人的地道风俗，还巧妙的参杂了京城里老商铺那的方言，明明是高墙里面的小姑娘，竟有这份感触和认识，轻别不愧被称为江南一带的才女，时便有这般心思和气度，所有关于你的赞美，都不夸张，轻别当真是这样优秀的女子。”

“你那时竟在心

里面骂我不识好歹？”沈轻别过滤掉靳语尘后面所有赞美己的话，揪着这句不放，“想不到阿尘那时候，这看不起我。”

靳语尘握住她的手：“轻别，安和郡主是先皇给你的封号，后来我父皇登基，我那时候异常恐惧，我怕父皇会对你做什，好在父皇看重相国大人，对你也算好。”

“皇上对我做什？沈家和那件事……”沈轻别不好说陈国公的事，怕引起靳语尘心里不快，但靳语尘此时看上去真的有些患得患失，这是怎了？

“轻别那样惹人喜欢，而父皇那时候根基不稳，我怕他为了拿到相国手里的兵权，丧心病狂的想娶你。”

“嘘……”沈轻别伸手抵住他的唇，面色沉重，“即使你是皇子，也不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那个最高权位上的人。”

靳语尘听话的闭上嘴，但却抓住了沈轻别放在己唇上的手，情不禁的吻了一。

于本反应伸手的沈轻别在对方抓住己的手之后才觉得不对，靳语尘软软的唇印在她手心，一股酥麻的感觉贯彻全身，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吻而战栗，她用力想要将手收回来，靳语尘紧紧握着，不让她收回去。

“阿尘，你做什……”沈轻别面若桃花，“还不快些放手。”

靳语尘突然全身都战栗了一子，眼里的迷情快速消散，他缓缓放开沈轻别的手，偏过身子坐正了懊恼，他刚才在做什？

“阿尘……”沈轻别发现对方有些冷来的脸，思忖着难道是己刚才的举动惹得他不开心了？

“天色不早了，我再待去会有损你的名节，我回去了。”靳语尘站起身，他从刚才就不对劲，为什他会在这人面前把什防备都放来？就连说的话也有些失控，他不敢再多做逗留，他必须要快点脱身。

还没走到门，身后就撞来一个香软而温热的身体，沈轻别后环住他的腰：“你生气了吗？其实我不是不喜欢阿尘你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有些害羞……我很喜欢阿尘这样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想必身后这人的脸定是红的没法见人了。

靳语尘真的不明白，为什在外人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沈轻别，待人疏离冷漠的沈轻别，为什要这般倾心于一个他虚构来的己，说到底沈轻别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他，而是他伪装来的皇子而已，他觉得己大概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戏子了。

不知为何，靳语尘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他掰开沈轻别的手，没回头，背对着她说道：“我没生你的气，我是真的该走了。”说完他便毫不在意的走了，都没回头看一。

沈轻别却是红了眼睛，她等了年，每到思念他而难已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去宗人府看一看他，他的眉眼，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牵动着她的内心。

如他好不容易获得了由，第一个想到来见己，没想到却被己关在了门外，受了好久的冻；用膳时他那般尽心尽力的给己夹菜，而己却总怪他不正经；就连刚刚他那样柔情满满的握住己的手，她也这般抗拒……

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