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猛地回头:“为长辈者当教导晚辈
以规矩,怎纵容放任!”顿了顿,他又道,“我又犯错了,罚再立社门十天。”
谢圣:“……”
祖龙缓缓地、疲惫地道:“别说了……让他立吧。之前在龙宫,他立过殿门三百年。”
谢圣:“…………”
这个老父亲,没有父爱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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狴犴进入茶社不过十来天,谢圣就明显感受到了茶社的变化。睚眦吃饭再也不吧唧嘴了,抿着唇无声怒瞪门;饕餮则是逃避地选择了放弃味的享受,只去祥瑞崖的煞气阵吃煞鬼,提升修为;最怕的是,谢圣发觉祖龙竟然一改往日工作狂的作风,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谢圣惊了:“您这牺牲大了啊。”
祖龙皮笑肉不笑:“不然他就这个事跟我说到死,再在社门上蹲到地老天荒。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多破规矩,我龙族从没有过那一套。听着聒噪倒是无所谓,马上就到你和常曦表演的日子了,到时候他罚站了,检票怎办?”
为了一部分工作,必须要舍掉另一部分工作,祖龙表示所有子里最不孝就是狴犴了,专挖老父亲的心。
谢圣哭笑不得,拿这也没办法。正如睚眦生性记仇、饕餮生性好吃一样,狴犴守规矩本就是他生来的本,也是天赋。让他不守规矩就好像让鱼别在水里游了,您上岸上逛逛一样不。还咋办呢,就这着吧。
就这样又过了数天,终于到了常曦首场演的日子。
很早开始,茶社外就有观众围聚着了,有些是因为心情激动,所以早早在外等着,也有一些,则是没抢到票,想来碰碰运气,看不买到黄牛票。
——当然不。祖龙宁愿忍受碰工作召回来的狴犴,怎会容忍任何一个黄牛党的存在。他那双眼睛天生就辨识忠奸善恶,抓黄牛党一抓一个准。很多黄牛党都很机灵,既然茶社说凭银行卡入门,那他就多办银行卡,或者租借银行卡,让客人带着匹配的银行卡和门票进入,这办法原本天衣无缝,惜有狴犴的存在,一眼便将这类人滴溜来,带去银行一对银行卡的所有人,一就将他的小计谋揭穿了。
经过近三炷香的等待,
所有观众都准时入场坐好,开场先是凤一等人的数场表演,等场子差不多炒热了,随着报幕声落,谢圣与常曦二人上场。
向观众行完礼,谢圣笑眯眯地以拉家常的吻说:“听说天很多人来,都不是为了我和我这些徒弟。”
台的观众期待死了,猛盯着常曦看,狂敲桌子、鼓掌起哄。常曦也是头一次上场面对这多的观众,也是头一次面对如此热烈的期待、喜爱的欢迎,一时间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觉得己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忍不住矜持地抬了一,忍不住推了一谢圣的手臂,意思是再介绍介绍他,说点好的。
“我觉得不,大家就是冲我来的——”谢圣掸开常曦的手,“这位观众麻烦您克制一,稍等表演结束再给您签名好吗?谁把他放进来的,怎还上台了——您买票了吗?”
观众的哄堂大笑声中,罗老师毒唯头子常曦暴怒跳脚:“买什票我买什
票!我是演员!谁要你签名,全洪荒谁不知道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签名!您什意思,上台了装不认识我是吗?”
谢圣:“台我也不认识啊!这样,我猜猜,我……办银行卡的时候见过?”
常曦:“……”
常曦咬牙切齿:“我没银行卡。”
“嚯,这洪荒还有人没有银行卡呢?”谢圣一拍手,笃定道,“那我就是在登记处见过您了,您来登记贫困补助的。”
常曦:“……”
“我去你的吧!”常曦暴跳如雷,“谁贫困补助,你别装了!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我这银行卡怎没的,不就是你收走的!”
谢圣大惊失色:“当着这多人面你不要胡说啊,我俩没有暧昧关系,你不以污蔑我拿了你上交的银行卡!”
“??”常曦毒唯狂怒:“谁说这话了!谁说这话了!你这人怎曲解人意呢!银行卡就不提了吧,我那水镜是不是你给我掐断的,不让我看视频!”
谢圣更慌张了:“没有,我没有和你居,来人啊,把这个狂热粉拖去,他喜欢我已经喜欢得疯了!他说和我居,我掐他水镜!”
观众狂笑,他太爱看了,谢圣欺负常曦那劲。甭管
常曦说什,最后都会被谢圣三两句曲解到常曦是他的狂热粉上,把常曦气得够呛,最后脱而:“昨晚说好了的这场我给你捧哏,你——”
“哎呀,我昨晚才没有和你在一起!”谢圣故意掐细嗓子,惊慌捂胸。
“哈哈哈哈哈哈!”观众都替常曦拍桌,谢圣这太坏了。
“……”是气过了头,常曦猛地倒了好几气,反而冷静来,“你故意的,你就是想哄我去。我就不去。”
谢圣这才恢复正常,嫌弃地一扔扇子:“你看那没皮没脸的样。我要你干嘛呀,这表演我一个人就行!在场多人是听我的单相声长大,又死在坑里的。”
观众都炸锅了,谢圣这句才扎心呢,一扎扎一窝。
常曦:“您还得意了,您填填坑吧!”
“你管我!你去去。”谢圣拿手推常曦。
“干嘛啊,这是我头回表演!你把我轰去了,这对相声怎说啊?”常曦死死抓住桌子。
“己说啊!我说对和说单有很大差别吗?观众主要听的还不是我逗哏?”谢圣收手,这一番争执,两人就入正活了。
常曦:“那也有次要呢,得有我捧哏。”
谢圣不屑一嗤:“你?捧哏?你就是聋子的耳朵!”
常曦:“啊?”
谢圣:“配搭!”
常曦立马话:“那我逗得是不如我师父。”
“罗老师?”谢圣拿起扇子虚点,“他是瞎子的眼睛!”
常曦:“嗯??”
面的观众一懂了,都哄笑起来齐声起哄:“配搭!”
“你看,大家都知道,还会抢答了!”谢圣把手一摊。
这还得了,谢圣说常曦就算了,说罗老师常曦不忍,一场争斗就此产生,二人几番争斗,谢圣屡屡挤兑,气得常曦拼命反扑,却被谢圣克制的死死。
观
众期待那久,不就是为了看这精彩的一幕嘛,谢圣和常曦斗得越厉害,他在台就越起哄,大笑的、拍桌的、鼓掌的,场内的气氛热闹至极。
常曦愤然道:“你这就忘本了!有句老话叫做‘三分逗,七分捧’,你才占三分呢,我占七分!”
谢圣:“哦,那我问你,这话谁告诉你的?”
常曦:“罗老师啊!”
谢圣:“罗老师谁教的?”
常曦:“……你,你啊……”
谢圣一敲桌:“我没说过。”
观众狂笑,恨不得将地也跺裂。
仔细想想是这理啊,在谢圣之前,洪荒还没有相声呢,罗老师哪来的老话,还不是谢圣说的,结果谢圣张嘴就说我没说,常曦就是再想往上倒,倒不上去了啊!谢圣就是天花板了!
罗睺在面看得又是幸灾乐祸,又想叹息摇头,颇有种看曾经年轻的己的既视感:“上台前还说要拿谢圣砸挂呢,上了台净被谢圣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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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常曦一场表演来,内心是什感受吧,反正观众看着是挺乐呵的,谢圣也玩得非常尽兴。吵架嘛,当然是对方越积极,我方才越有劲啦!和常曦搭《论捧逗》,与和罗睺搭《论捧逗》是两种风味。
常曦虽说被气个半死,准备好的拿谢圣做哏的包袱要没机会使,要就没成功,但他首演结束,也算是交上了一份合格的毕业答卷,以正式上台了。不用再和谢圣搭档,常曦丧气了没几天又恢复斗志,在与师兄弟合作的时候疯狂拿谢圣砸挂,基本上是十战一胜吧,毕竟合作伙伴里师父控为多,只有金乌偶尔还搭他两句,给怜的亲舅舅个台阶。
就这过了不知多岁月,凤一有一日来寻谢圣:“师父,我打算收个徒弟。”
茶社实在是太缺捧哏了,常曦的到来不过是杯水车薪。师门上都不愿意师父再收徒弟,凤一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己牺牲一,先收一个徒弟试试。
谢圣惊喜极了,这一刻的心情就宛如老爷子总算盼到子说“给爸爸您抱个孙子怎样”一样:“真的吗?你有看上的人选了?”
凤一摇头:“没有,我打算以茶社的名义,广招各方人士来报名,我亲考验,从中选一个收为门徒。”
谢圣呆了一,把老爷子的状态诠释的淋漓尽致:“啊,就一个啊……”
都广招了,你多收两个呗。洪荒人才还是蛮多的。
凤一是个倔性子,谢圣再劝都不干了,谢圣身为师父也没辙,总不逼己徒弟收徒弟吧,转头将这事和祖龙说了,大
伙一起张罗着弄了一个“山海茶社收徒海选”。
凤一都没允许其他人帮他考察,除了招人、宣传是茶社帮忙的,往后的万人海选,他都是亲一个一个盯。这一场海选足足进行了半年有余,那也不过就是初选,结束了以后留了三千人,这三千人又被留考察了将近五年,才留一百人,又十年过去,只剩三人,再百年,便只留了一个人了。
谢圣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心说这速度,也就放在洪荒行了,要是放在现代,他死了都招不到徒弟。
就这样,凤一都没马上松说要收这个徒弟,又考察了
不知道多久,才终于有一天来找谢圣:“师父,我定了,就收他。”
谢圣抹了把脸,很憔悴地说:“海选是咱道祖讲道开始那会功夫举行的,这回圣人老爷的讲道都结束了,你才收徒。”
亏得那个徒弟也算资质好哦,没有死在考察期!
“师父说笑了,总要认真些的。之前因为还未确定是否要收,我一直没让您看他,现在定收徒了,我把他带来给您瞧瞧。您要是觉得不行,我再选去。”凤一说。
还再选!谢圣眼睛都瞠大了,连连摆手:“别了别了,我看看吧。”
一直恭敬地低着头,跟在凤一身后的那位灰袍道人这才上前,给谢圣见礼:“见过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