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苗太太问。

“这事看得他家的人贪心又私，既想娶人家姑娘，又一点不为别人着想。”贺晖说，“女方没嫁也是好事。”

苗太太问贺晖，“这说你倒是觉得无所谓？”

贺晖说：“我无所谓，只要喜欢，入赘也以。”

苗太太一面笑着，一面连连夸着贺晖。

苗小青从头听到尾，他的话听着好像很合理，却让她觉得难受，一个独立的成年人，跟谁结婚，生不生孩子，生几个孩子，孩子跟谁姓，不都是他己的事吗？

为什决定这婚结不结的人是父母？是一个还没有生的孩子跟谁姓？

一个婴来到这世上，就因为他不立刻去赚钱养活己，所以给了他一切的父母就以干涉到他成年，甚至是一生？连他结不结婚，生的孩子姓什都要管？

还没结婚，已经定女方要生第二个孩子。

他凭什？苗小青的心里堵得慌。她突地把筷子一扔，脸色阴沉地说：“我吃完了。”

说完，她转身上楼去了。

第32章

苗小青离座，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贺晖不时看一眼人影已经消失的楼梯，根本不明白她为什突然发火，也许就是不欢迎他来。

苗太太的神色也很意外，十几年来，女都是温柔顺从的，偶尔生气也都忍着。

“她怎了？”苗太太茫然地问己的父母。

苗小青的外公放筷子，叹了气，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看着苗太太说：“你不想想，你的女怎会愿意听这些东西？”说完摇摇头，把手背在背后，慢慢走去客厅。

贺晖垂在桌的手紧紧捏成拳头，他站起来身，对苗太太说道：“我还是先走了。”

苗太太没说什，送他到门。

“过几天我来给您拜年！”

“好！”苗太太歉疚地说，“他总会知道的，你是个好孩子！”

贺晖挤一个笑，“我没事。”

他走到路边的车旁，靠在车门上，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点起一支烟。

手机信息响了，发信人是那些狐友狗友之一，他看完就扔了烟，在路边捡起几块小石子，爬上围墙，对着窗棂瞄准，扔去。

扔了三次，那个身影现在窗前，推开了窗，抱着手臂淡漠地看着他。

“要不要去喝酒？”他稳稳地站立在柱子上，仰着头，对她露一个夸张的笑容。

“不去！”苗小青想都没想就拒绝。

他还笑着，好像一点没气馁，“你怕我是坏人？”

“这倒没有，”苗小青说，“我不习惯跟别人喝酒。”

“那好吧，”他转身，俐落地跳围墙，对她挥了挥手，“等你习惯了再约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锲而不舍，还是他的厚脸皮，苗小青忽然改了主意，“去哪里喝？”

他立刻又重新走回围墙边，三两又爬上去，“我知道一个暖和的地方，酒也很好。”又问道，“你怎来？”

他的话音刚落，窗关上了。

没两分钟，就见她裹着厚围巾走了来。

他连忙替她打开车门。

贺晖把车开了市区，过了高速收费，苗小青问：“去哪？”

“绍兴。”

“这时候去绍兴干嘛？”

“喝酒。”

“为什去绍兴喝？”

“喝酒当然得去绍兴，就像吃鱼头要去千岛湖。”

苗小青不说话了，这时调头回杭州市，也要用差不多的时间。

贺晖笑了一，“你从来没干过这浪费时间的事吧？”他又说，“还要40分钟才到，你睡会，到了我叫你。”

苗小青把椅背往后调了个舒适的角度，闭起眼睛，她并不是很想睡，但是坐在车里也没话说，不如闭上眼睛养养神。

贺晖看着她，眼神带着一种复杂的温柔。几秒过后，他才转过脸，把暖气调高了一度。

贺晖把车开到绍兴老城的一间低矮的房屋前停。

车刚停稳，苗小青也立刻醒了，她伸手去拉车门，被贺晖拉住，从后座拿起外套递给她。

“外面冷，穿上再车。”

苗小青穿好外套，车跟他一起走进房子里。

一个腿脚不太灵便的老头走来，见了贺晖露熟稔的笑容，“来了？去里面坐吧。”

贺晖领着苗小青，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里面的房间。

房间干净整洁，放着一张矮桌，把椅子。阳台改成了落地门，外面是护城河。

昏暗的灯光，旧式的瓦屋，石砌的弯拱桥，苗小青感到一种岁月的厚重感。

老头拿了茶和开胃小菜进来，放就去了。

“他从十五岁开始酿酒，年七十五岁。”贺晖说，“没有大酒楼的供货经历，也没有卖到市场上，只有到他这里来吃饭，才喝得到他酿的酒。”

“你是怎找到的这里的？”苗小青问。

“被一个熟客带来的。”

苗小青坐在这间暖和的屋子里，望着窗外流淌的河水，头一次觉得时光也以这样慢，以这样无所事事地去消磨。

“不跟我说——”贺晖停了一，看着苗小青的脸说道，“你天为什生气？”

“你不懂？”苗小青反问他。

贺晖迟疑了一，摇摇头。

“我反感一切以干涉别人为目的理由！”苗小青目光锋利地看着他，“不管这理由听起来有多合情合理。”

“我没有——”贺晖说。

苗小青打断他，“因此我没有干涉你跟我妈来往，不管你是什目的，如果那个目的是我——我有男朋友！”

贺晖的脸色一变，和那些掖着藏着，又时不时掏点线索透露给你的女孩子相比，她实在是太不了。总是直接拿刀锋对准你，逼得你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

幸好这时老头端着酒菜进来，摆菜倒酒一番忙碌来，尴尬就这给掩了过去。

贺晖端起酒杯，一饮尽，又拿起酒瓶倒满，“我的目的就是想跟你关系近一点，哪怕只是当个朋友。”他又喝完一杯，望着苗小青，“过节打个电话问候，有空的时候一起吃个饭，想喝酒的时候找你，像所有熟悉的朋友一样，打打电话，吃吃饭，不见外就行了。”

为了名正言顺地做这些事，去他家拜访过后，他在她家门守了一个星期，看到她妈妈去或者回来，帮着搬搬东西，慢慢地变成一个接送她妈妈门的司机，到后来她妈妈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就会第一个想到他。

从最初她连正眼都不看他，到现在肯跟他来喝酒，他就像在攀着一道天梯，起初一眼望不到头，现在的每一步都让他感到满足。

“以吗？”贺晖说，“我问你要不要去吃顿饭，起码不要想都不想就拒绝我，想一是不是真的没时间，我以等；或者想一是不是没胃，我去找让你开胃的。不要总是一拒绝，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单纯地像天一样，带你来这个地方，让你尝一这里的酒——这酒，很香吧？”

他的手横过桌面，端起她面前的那杯酒，送到她面前。

苗小青垂眸望着那杯酒，芬芳的酒香钻进鼻孔。她抬手接过，喝了一，醇厚的感，顺畅地从嗓子流向胃里，无比的柔和。

比啤酒味道好多了。

她心底有些动容，想到拼命对程然好的己，那时候，她的目的也不过是名正言顺地跟他来往而已。

她没问他为什要做朋友，面对无望的感情，更需要一种希望。只要现在你身边，只要看到你，只要对你好——只要我不告白，你没有拒绝，就还有希望。

很卑微，也很寒碜。

曾经那卑微和寒碜的她，有什必要去刻薄另一个跟她一样的人。

“喝酒吧。”她说。

“以吗？”贺晖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