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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得吃药啊。张泽这时候显十足的耐心,哄着:就一会,很快回来。

不行......张霈拉着那只手抱在怀里。

当妹妹的就是有这个特权,任性,撒娇,蛮不讲理,还叫人发不半点脾气。

张泽叹气,伸空着的那只手去拨前台电话。

前台说县城里唯一的一家药店明天九点才开门。

要是严重的需要做手术的,县医院倒是有急救车。

不用了,谢谢。张泽挂掉电话,他抹一把脸,忽然有点后悔带霈霈远门。

他去浴室用冷水打湿了毛巾,叠成长条状冰在张霈额头上,张霈打了个哆嗦:好冷......

张泽想起于程飞车里放着盒酒精棉片,他好说歹说劝张霈放开手,跑到车里拿棉片。拉开车里小抽屉,他愣了。抽屉里放着几条退烧冲剂,酒精棉片,还有退热贴。

于程飞在车里备着这些干什?

他看了眼生产日期,大概就是这两天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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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不敢留张霈一个人在卧室,万一有点什事,或者想喝水,她找不着人怎办?

他靠在她身边,一只手仍紧紧被她抱在怀里。

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好像已经退了点烧。

这会距吃第一包退烧药已经过去了个小时,张泽轻轻叫她:霈霈,霈霈?醒醒,把药吃了再睡。

张霈睁开眼睛吃了药,这会烧彻底睡了,她也精神了,睡不着了。

我什时候去奶奶家呀?

你不多休息会?

我没事了。

再观察一上午,不发烧就去。

奥......

张霈的脸蹭着哥哥的小臂,己憧憬的人就在己身边,还有比这种时候更心安的吗?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如果一直这样,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现在只有他两个,什争吵啊别人的目光啊全停留在他之外的地方,如果......

她顺手摸到手机,却一个激灵坐起来

怎了?张泽也坐起身来。

妈妈打了好多未接电话,还发了短信。爸爸也是。

张泽一时没说话,默了两秒才说:你给他回条短信,就说在奶奶家。他即便要问,也要等第二天爷爷奶奶起床后。

张霈看他,这种事一直都是他跟爸妈联系的。

张泽说:看我干嘛?我手机关机了。

张霈依言给爸爸妈妈回了短信,这时候又想起昨晚他的争吵来。

......哥,你知道他为什吵架吗?

张泽垂眼睛,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直到外头有车驶过,车灯将屋子里照亮一瞬,他才兀然回过神似的,慢慢抬起头来。

他轻轻地、慢慢地说:霈霈,妈妈很久之前就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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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天空早已大亮,张霈却把窗帘拉上,遮住刺眼的晨阳。

张泽为了照顾她一晚上没睡,现在就窝在床上补觉,柔软的黑发搭在枕头上,她很见到哥哥这

乖的时候。

几个小时前,就像做梦一样。

哥哥说:霈霈,妈妈很久之前就轨了。

他还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他离婚,你一定要选爸爸,知道?别问为什,爸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经济方面也完全以保障。我?我马上就成年了,不用担心我。

也就是说,她的家马上要分五裂了。

也许。

她小心翼翼摸上哥哥的脸,他睡着了,所以什都不知道。他闭上了眼睛,遮住那双完全以把她看穿的眸子,放了总是嬉闹或凶的神情,现在柔和得像一只猫。她屏住呼吸,慢慢地俯身,一点一点凑近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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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车摇摇晃晃,到了村。

奶奶家就在村,三间并在一起的主屋,左边两间房,一间当杂货间一间当茅房,右边斜对角还有一间房盘了灶火,当厨房。院子只围了一半篱笆,为的是让月季花枝有地方靠。月季红的粉的开得很热闹,香味远远就闻见;一只狸花母猫在屋前懒洋洋躺着,几只刚满月的小猫崽就在母猫附近嬉闹打滚,跟着午后橘色的阳光跑,阳光照在哪就滚到哪。还有只憨头憨脑的小土狗,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冲他叫了几声,见没什恶意就住了声,尾摇得跟螺旋桨一样。

张泽脚底缠着小狗,过去敲了敲门:爷爷,奶奶,在不在?

屋门吱扭一开,爷爷披着衣裳来了,一见他先是惊后是喜:小泽,霈霈,你怎来啦?你爸妈呢?开车来的吧?

张霈不会说谎,张了张嘴没说话,张泽说:爸妈工作忙,说周有空再来。我跟霈霈想您和奶奶,就己坐火车来了。

爷爷笑得满脸是皱纹:好,好。你奶奶去打牌了,得傍晚才回来。晚上让她做咱霈霈爱吃的菜!说着趿拉着布鞋到杂货间去扛锄头:小泽不是爱吃红薯吗,我给你挖几块去。

张泽说:我跟您一块去。

爷爷拍他后脑勺:你在这跟霈霈一块玩,就在村东头,一会就回来。看这几只小猫崽,刚满月,都有人要了。小狗是你奶奶从斌子家抱来的。

张霈问:之前那只大黄狗呢?

死了,狗老了知道个要死,就不见人啦。在地里过几天才让人找着,都生虫子啦。

爷爷扛着锄头地去了,张霈搬个小马扎,逗小猫玩。

农村里这个季节最舒服,风不冷也不热,空气中还带着花香,阳光照来无拘无束地,给一切镀上层暖色。

小猫不怕人,尖牙利齿来咬她的手指头。张泽看得直皱眉头,他看这些小畜生实在是闹腾,说:小心点,被这玩意咬了还得打疫苗,那真是个找罪受。

张霈说:哥你摸摸呀,好爱的,毛茸茸暖呼呼。

张泽皱着眉头把手伸过去,一只活泼的小崽子立刻伸爪去挠。

等会,这是不是长眼屎了?张泽拎起这只崽子,往张霈兜里扯一张纸巾来。

哎,错了!你不这拎,难受!

那怎着?张泽确实没怎接触过这玩意,尖牙利嘴的毛团子在手里扑腾,张霈伸手过来接。

一接,

一松,小猫崽再一挣扎,差点就掉去,两个人都慌了神,忙里忙慌去捞。

猫没落地,两人的手碰在一起了。

张霈跟触电似的缩回手,张泽没什反应,低头给崽子擦眼屎,处理干净放在地上撸了两把,也没说话。

风又一吹,花香更浓了。

张霈咳一声,说:我去那边看花。

张泽没吱声,手无意识地握了握,最终无力地垂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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