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梨满意地微微一笑,“那你去找教授,退出这次的进修。”
“过分了吧?”温乔好笑地看着她,“趁人之危还赶尽杀绝,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你别废话,退不退?”陈梨面色难看地重复了一遍。
“不退。”温乔面色冷了下来,同她针锋相对,“我不会退出,但你得退出。”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温乔完全不在意她的气急败坏,低眉拨了两下手机屏幕,点开了一个视频。
陈梨只是条件反射地扫了眼,看清的刹那,面色微变。
这是一段录像。
上次她趁温乔睡着,删除她文件的录像。
“这是我哥给我电脑装的小玩意儿,”温乔轻笑了一声,“本来我觉得用不着,现在想想,幸亏没卸载,毕竟大学里也有您这种人啊。”
职场上那些手段防不胜防,掉包栽赃是常事,温乔原本还嫌弃温少池提防谨慎过了头,没想到有一天派上了用场。上次她手下留情,没拿出来,是觉得同学一场没必要把事做绝了。不过陈梨并不会领情,她的忍让向来都被当成了无能和软弱。
“顾教授只是代课,算不上我老师,就算我真跟他有什么,你也管不着。再胡说八道,我告你诽谤。”温乔轻笑,“而且你自己看清楚了,你这些不是我捏造的。”
陈梨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肩膀轻颤,她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本来,我不太喜欢赶尽杀绝的。”温乔戳了戳画面里的她,“不过,您刚刚给我上了一课,对人不能太心慈手软。”
陈梨伸手欲夺。
“没事,看着碍眼你就删除。”温乔冷眼补充道,“我有备份,回头我再发一遍给你。”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没那么多折腾人的好主意,不过你的提议不错。”温乔松松懒懒地笑了笑,“就按你之前说的办吧,你找教授退出进修。”
“乔乔……”陈梨的脸色刷地表白了,不过几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能这样,我……我真的很在意……”
“打住啊,收收你的眼泪,”温乔轻嗤,“您还真严于待人,宽以律己啊?”
陈梨的话还没酝酿完,温乔视线扫到窗外不远处,有一道身影。
“陈老师,陈梨要为之前的错误跟您道歉。”温乔抬高了声音,朝着陈岩庆招了招手。
“……”
陈梨的眼泪刹住了,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回事?”陈岩庆朝这边看了眼,微微蹙眉。
“陈老师,陈梨刚刚找我忏悔,说她上次答辩,因为一时想不开,模仿了我的内容,现在十分后悔,彻夜难眠。”温乔赶在陈梨开口前,率先作答。
陈梨愕然地看着温乔。
温乔一本正经的口吻十分严肃,迟疑的两秒看上去都是替陈梨难为情。
“陈梨同学已经跟我道歉了,但她思想觉悟高,还是觉得不够,想跟您道歉,然后退出之后的进修,休学回家反省。”
陈梨听得脸色十分难看,只是她现在一句都不敢反驳。
毫无疑问,她要是不按照温乔的说辞来,温乔敢抖出来的,就不只是模仿材料了——她盗取文件和销毁文件的事,也会被抖出来。
温乔还没完,她还“假惺惺”地叹息,十分善解人意地替陈梨说情。
“我觉得休学有点狠了,陈梨同学已经意识到自己错误了,”温乔拍了拍陈梨肩膀,“是吧,陈梨?”
“……”
“真是这么回事?”陈岩庆的面色严肃下来。
上次两人课题相仿的事,所有人都有印象。只不过温乔发挥得好,没受影响,也没人质疑,最后才没细查,不了了之。
陈梨绝望地咬了一下唇,“是,陈老师,我很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
休学倒不至于,这说辞纯粹是温乔拿来提现自己宽容大度的,不过三月进修,院方绝对会因此重新斟酌。本来竞争的学生就多,任何人稍有差池,都会被除名。
“行,我知道了。”大学教授大多极为痛恨学术造假,陈岩庆更是如此,面色都冷峻下来,“过会儿你去找你导员报备。”
陈岩庆全然不会顾忌性别和情分,又板着脸训了陈梨几句,这才抱着文件大步离开。
完了,这下全完了。
“别激动,我没你恶毒。”注意到陈梨的视线,温乔耸了耸肩,“要不然,这事我会在你准备齐全、就差一步的时候抖出来,让你前功尽弃。而不是现在,这么轻易放过你。”
陈梨喉咙干涩,深呼吸了几口,像是梗着一口气,发作不出来。
温乔也没打算跟她带下去,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欸,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温乔想起什么,冲着她眨了下眼,“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发型。”
陈梨没心情听温乔继续说下去,毕竟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溢美之词。
如她所料。
温乔轻笑了声,转身时补充道:“比如,公主切什么的。”
“你觉得自己又高尚到了哪里去?”陈梨在她身后红着眼,“你根本没我看中这次机会,你根本不在意。我凭什么不能争取?”
“啊,我确实不是什么圣人,也从未自诩过高尚。”温乔闻言,轻嗤了一声,“但也麻烦你记住了,我让,和你玩手段‘争取’,不是一种性质。”
温乔回眸看了陈梨一眼,眸色冷淡得像是肃杀冬日里的冰水,透着彻骨的寒意。
“我可以让,不代表你可以抢。”
-
从宿舍搬出去后,离学期末结课近了不少。林锦终于意识到了考试危机,临时抱佛脚,勤奋程度不输当年高三备考;温乔对考试向来心如止水,懒得往学校图书馆跑,泡在家里复习了几天,觉得太闷,出去透了透气。
在歌剧院听完一场歌剧,温乔随着散场的人群往外走。歌剧院一层有个小咖啡馆,她点了杯拿铁,闲散地喝完,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雨。
初冬的削骨冷意散在空气里,偶尔有凉风穿过,捎带着雨丝往檐下吹,砸在地面上溅开,迷滢氤氲了一片。
歌剧院里有信号屏蔽,这会儿手机才后知后觉地弹出十分钟前的消息:
〔woc,我刚爬起来就下雨了,衣服我给收了。快点赞美勤快可爱的我!〕
〔对了,你带伞了吗?〕
没带。
温乔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她来的时候天色就不怎么好,不过她懒得折回,心存侥幸想早去早回,没成想阴云密布会这么快。
恍神间,身后有人撑开了伞。
“嘭”地一声,清脆又利落。
温乔没太在意,只犹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