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鸭绒被,我笑了。
那不过是一场噩梦,就是这样。
慢慢地,一下一下,我的心平静下来,血的味道随着梦渐渐淡去。过了几秒钟,我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又过了片刻,我才看到房间角落里的模糊轮廓,一个高个子站在那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的手越过被面伸向床头柜去够火柴,却觉得火柴越滑越远。
“你是谁?”我向黑暗处发问,声音颤抖。
“一个朋友。”
是个男人,声音低沉。
“朋友不会躲在暗处。”我说。
“我又没说是你的朋友,戴维斯先生。”
我在黑暗中摸索,差点把床头柜上的油灯打翻。我去扶油灯的时候,手指触到了躲在灯座下面的火柴。
“不用急着点灯,”黑暗中传来声音,“没什么用。”
我的手颤抖着划火柴点油灯。玻璃罩后火舌蹿起,黑暗退缩到墙角,我的客人被照亮。原来是早先遇到的瘟疫医生,在阴暗的书房中没有看清的细节,而在亮光下一目了然。他的外套边缘已有些磨损、破旧,脑袋上顶着高帽子,瓷质鸟嘴面具完全罩住了脸,只露出眼睛。他戴着手套,拄着黑木杖,木杖一侧有银色铭文在闪光,但那字太小了,从这边看不清楚。
“善于观察,很好。”瘟疫医生说。宅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我想,自己的想象力没有这么丰富吧,怎么可能在奇幻梦境中构筑出如此真实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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