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倾,夜色苍茫,江寄水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觉,干脆重新点灯,和衣起来随便找了卷书看。外头跑腿的小厮进不来二门,漏夜赶回府中后点头哈腰的先拐个弯儿报给书房的管事,管事听了,一抹脸上的雨水,踩着雨屐打着伞往爷处复命。
本就没有睡着,听见脚步声人立刻清醒了,不等对方开口,江少爷抢先问道:“东西给出去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杜凌波中午忽然回来,说学校临时放假半日,他便猜到其中恐有缘故,多少留了个心眼,让人等在女学的侧门外,果不其然她的车夫去接了稳婆和大夫来,想必是突然发动,临盆在即。
妇人生产之凶险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早在八九岁上他就亲眼见识过章台馆的红姑娘分娩,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凄厉无比的惨叫,那还是叁名大夫、好几位产婆围着,怎么比得现在要什么什么没有。
管事熟知他的脾性,并不打哑谜,言简意赅道:“参已给出去了,咱们库里挑出来的上上品,一支足有四两多,怎么都够用了。里头暂时没传出好消息来,若有,他们不敢耽搁,即刻回来传信。”
说完把头一低。爷为什么对那个龙姑娘如此上心,他做下人的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从签了卖身契的那一刻起一辈子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上头吩咐什么,他照办就是。什么新奶奶旧奶奶、大奶奶二奶奶的,与他都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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