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不好,但是他在外面朋友非常多,关系相处的也非常融洽,大家都对周重诚都很尊重的称呼“周哥”,可见人缘还是很好的,这是周策和陈玉飞都没想到的。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显然都不知道周重诚的家庭情况,最起码从来没有人利用周重诚的名头找他或者陈玉飞帮忙办事。
像今天晚上这样,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好好聊天的时候,真是稀有啊。
每次都是因为陈玉飞的一两句话,让周重诚扭头就走,可这一次,不管陈玉飞无心之下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周重诚都十分冷静且平和的应对,不生气,不激动,不冷脸。
钱楚在他们夫妻俩面前,安静乖巧,像一只无害的小奶猫,周重诚说什么她都附和,要么就是安静的微笑。
一个不骄不躁不狂不傲,即便遭遇父亲去世母亲不靠谱的一系列遭遇后,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态和性格,这也的姑娘又能坏到哪里去?
陈玉飞一个晚上说话比平常要少,即便说了也大多不好听,不过周重诚没计较,所以像以前那样让人难堪的母子对立局面没有出现。
一家三口聊了有两个多小时,有时候跟钱楚说周重诚小时候有趣的事,有时候是周重诚说自己学校里的事,很少有提到小时候周重诚和家里的关系,钱楚也发现了,不过她什么都没问。
周策一看时间:“哎哟,天不早了,这都十点多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你妈明天早上还要开会,她是大忙人,得让她休息好了。”
钱楚点头:“那行吧,叔叔阿姨早点回去休息,别太晚了。下次让他回去看你您,哪能让您们来回跑呢?”
周策笑呵呵的接了句:“好哇,那下次让重诚带着你一起回去,你看看,就在旁边,开车撑死了半个小时,结果都没带你过去看一眼,这孩子,傻呀,换了别人老早带你回去看我们啰。”
陈玉飞还是没说话,她就一直躲在周策身边,看钱楚不好,不看钱楚也不好,她自己也发现了,跟亲儿子说话,不大容易说一块去。她说的儿子不爱听,儿子说的,自己听不懂。周重诚一晚上都跟周策讨论网站的事了。
周重诚和钱楚把周策夫妇送到楼下,周策开车,对他们俩摆摆手:“回去吧,不早了,别送了。我们走了。”
钱楚摆手:“周叔叔开车慢一点,平安到家了给他发个信息,让他安安心。”
“还是钱楚考虑的周到,行!”周策说着把车开了出去。
路上周策问陈玉飞:“有没有发现,咱儿子现在像个大人了?”
陈玉飞白她一眼:“怎么着?说得你儿子之前好像还吃奶似的。”
“你看看你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不好听呢?”周策提醒:“我的意思,儿子为什么变了?还不是因为交了个性格脾气都好的女朋友?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找的对象是什么人,男人也就成什么样。你看有些男孩子结婚之前好好的,结了婚反倒变坏了,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找的对象不靠谱?再好的教育,哪里比得了天天睡一张床的枕边风?你说是不是?”
陈玉飞眼睛看着前方:“好好开你的车,一天天的废话连篇,累不累啊?”
周策一点都不生气:“我废话说明我充实,我脑子里不空。我到那都受人欢迎,你看众重诚和钱楚,他们就乐意听我说话。我人缘好。”
陈玉飞伸手扶额:“行行行,你什么都好,行了吧?”
“那是。”周策继续说:“你这个人呢,就是这点不好,一点玩笑开不得,不定哪天什么时候说句话玩笑话,你就当真了,闹的大家都不高兴还尴尬。有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恰当的时候得笑一笑,特别是年轻人的玩笑,更要学着适应。别人家无心一句话,他们自己都没在意,我们老一辈的当真了。”
“你还教训上瘾了是吧?”陈玉飞忍不住问:“我说了什么呀?我什么都没说,怎么就非扯着我说个不停呢?我今天晚上说钱楚一句了吗?我,我就是想提醒他们一下,他们不听,我也不是没吭声?”
“今天晚上表现不错。”周策说:“你看你表现好了,儿子是不是也愿意坐下来聊天了?所以说啊,人和人都是相互的。真要遇到狼心狗肺的东西,那说明对方就是那么个玩意,不值当人对着好。”
夫妇俩一路拌着嘴,很快回了家。
二十多分钟后,周重诚收到陈玉飞的短信:已安全到家。
周重诚回复:好。
顿了顿,他又补打了几个字:你和爸早点休息。
然后发了过去。
周家,陈玉飞拿着手机,盯着微信上儿子回复过来的几个字,先是一怔,随即眼泪不知不觉涌上眼眶。
她已不记得有多少次了,她多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像身边其他好友家的儿子一样,温和体贴,孝顺善良,逢年过节哪怕不回家,也能发条短信问候啊,可一直以来,她只能羡慕别人家的儿子,而像其他母亲那样享受到的儿女幸福,她统统没有,即便这样,跟外人讲起来的时候,她还要说些违心的话维持她的尊严和面子,不让人知道她即便升职到了如今的地位,她也不过是个失败的母亲,她的儿子,别说平时探望,就算是逢年过节连条短信都没有,就更别说回家孝敬父母了。
其实最开始,周重诚是回家的,他会像其他那些儿子一样回家探望父母,买些礼物,贵的便宜的,他都挑自己觉得好的,什么按摩肩颈的,什么按摩腰椎的,周重诚都会买这些东西,因为他也关注父母的朋友圈,他们会在朋友圈无意中透露出这些消息。周重诚都记在心里,只是每次回家,每一次,母子之间都会闹起很大的争执,好听不好听的,该收不该说的,陈玉飞在气急之下都会脱口而出,后来,周重诚就很少回家了,再后来,他连短信都没有了,甚至屏蔽了父母的朋友圈,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现状。
陈玉飞也难过,她很多时候就是希望儿子能按照自己为他安排的路去走,自己的是他的母亲,这世上最希望他越来越好的人,可周重诚非要自己摸索着走路,这样的分歧始终横亘在母子之间,一度让陈玉飞觉得,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能这辈子都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如今,陈玉飞看着那条短信,顿时百感交集,也不是的……也不是这辈子都不会熟悉起来,只是他们彼此都没找到方式。
那个从自己身上上掉下来的肉娃娃,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母亲的,只是他长大了,再也不需要父母扶着走路罢了。她一直在用错误的方法,把自己的儿子推开,越推越远,直到背影都成了一个黑点。
陈玉飞抹了把眼泪,她看着自己和周重诚的对话框,她跟周重诚最后一次通话的记录早已丢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