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上了楼,踩得楼梯咯吱作响。
“那我们就开始游戏吧。”周韵玲点燃一根蜡烛,递到唐芸手中,起身关掉了客厅里的灯。“从唐芸开始,我们按顺时针顺序,一个一个地往下讲。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游戏一定不能停下来。”
客厅里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烛光映照出七张脸。
“那,就从我开始讲吧。”唐芸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鬼故事,但确实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我从很小开始,就常常做同一个噩梦。我总是梦到一个小姐姐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对我又踢又打,叫我滚出去,把爸爸妈妈还给她。我每次醒过来都嚎啕大哭,说梦里有人欺负我。爸爸妈妈也很奇怪我为什么老做噩梦,还带我去看过医生,是不是睡眠有问题。检查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其他人静静听着,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唐芸的声音回荡在四壁之间,气息吹动烛火,地上的七个影子也随之摇晃。
“后来有一天,爸爸妈妈都出去上班了,带我的阿姨还没来,我一个人在家偶然找到一本相册,里面竟然有好多张梦里那个小姐姐的照片。等我妈下班回到家,我把那些照片指给我妈妈看,说这就是我梦到的小姐姐。我妈看到那张照片,立刻开始嚎啕大哭,情绪彻底崩溃,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唐芸的神情有些低落。“后来我才知道,照片上的那个小姐姐,其实是我的亲姐姐,在六岁的时候夭折了,一年之后我才出生。我爸和我奶奶,为了不让我妈伤心,把所有的照片都藏了起来。照理说,我从没见过我姐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她。”
“后来我奶奶带我去找了当地的神婆,花了很多钱,求一碗符水喝,又给姐姐烧了纸,作了法。就在那天晚上,我最后一次梦到我姐姐,她说她要走了,去一个新的家,不再跟我抢爸爸妈妈了。我醒过来之后,突然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直到现在都想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唐芸努力提起嘴角,眼中却隐隐含着泪光。“我希望她已经去了新的家庭,有了爱她的爸爸妈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唐芸吹灭蜡烛。黑暗中,她小声吸了吸鼻子。蜡烛再次亮起时,已经在举在冯翰昭手中。
“我要讲的故事,也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在来棋弈之前,我在另一家网络公司工作,当时团队里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四十多岁的中年程序员,我们叫他欧哥。欧哥的前妻跟别的男人结婚那天,欧哥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在马路上跌了一跤,就再也没能爬起来。他的父母从老家赶来,料理他的后事,我们整个部门一起捐钱,负担了葬礼的费用。”
“我们那时候项目进行到一半,突然缺了个人手,有点手忙脚乱。我每天加班工作,一天三五杯咖啡,头重脚轻,整天都迷迷糊糊的,写的代码也常常出错。有时候我明明发现了代码里的错误,想要早上去了公司再改,可是第二天一早去了,所有的错误都已经改了过来。”
“甚至还有一行代码,我一直都十分确信它是对的,哪怕后来程序运行出现错误,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它导致的问题。那天晚上,我停在编程页面,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那行代码莫名其妙就变了。我把它改回去,隔了几分钟倒回去检查,它又自己改了过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我最后终于发现,竟然真的是那行代码出了问题。等到那个项目做完,这样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我一直觉得,是欧哥回来帮我们完成了项目。”
冯翰昭讲完了故事,却还沉浸在回忆里,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把蜡烛吹熄,传给我吧。”周韵玲提醒他。
“哦哦,好。”
冯翰昭正准备吹熄蜡烛,却忽然被唐芸伸手拦住。“能不能等一下,”唐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去上个厕所。”
“游戏过程中最好不要离开。”周韵玲十分严肃。
“可是,我真的突然好想上厕所……”唐芸面露难色。“我上完立刻回来行不行?”
看她确实难受,周韵玲松了口:“那你快去快回,我们先不吹蜡烛,在这儿等着你。”
“好。”唐芸赶紧点头,起身朝门外走。
“我陪你。”说着,冯翰昭也跟了出去。
两个人结伴上了楼,晚上的碉楼更加昏暗,只有几盏泛黄的电灯勉强照亮脚下的路。房间门口有一个小露台,冯翰昭停下脚步。“我在这里抽根烟,你快去上厕所。”
“好。”唐芸独自进了房间,随手反锁了门,走进卫生间。
她才刚在马桶上坐稳,忽然有人敲卫生间的门。“哎呀,你别着急啊。”唐芸随口说。
话音落下,唐芸瞬间想起彭莉莉下午讲的那段经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她确确实实反锁了门。
“翰昭……是你吗?”唐芸头皮发麻。
在片刻令人恐惧的沉默之后,门外响起男人的声音:“是我,快开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出差都一个人住,每天忙完了深夜一个人在酒店写鬼故事,吓到生活不能自理(笑哭.jpg
第23章 荒村孤堡5
蜡烛越烧越短,冯翰昭和唐芸迟迟没有回来。
邹浩等不下去了。“不然我上去找找他们吧?”
“不行。”周韵玲断然拒绝。“我接着往下讲,游戏必须继续。”
周韵玲吹熄蜡烛,又重新点燃。“我要讲的故事,发生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爷爷过世以后,奶奶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一直有点神智不清。平时有阿姨照顾她,我们几个小辈每逢周末,也会轮流去陪她。”
“那天下午我到奶奶家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做饭。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问她为什么准备那么多材料,她笑眯眯地跟我说,因为爷爷晚上要回家吃饭。我当时脑子嗡地一声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赶紧溜走了。”
周韵玲的语速越来越慢。“到了快开饭的时候,我上了个厕所出来,看见奶奶站在家门口,朝着门外一声又一声地喊爷爷的名字。我连忙去拉住她,她却叫我先吃,她要等爷爷回来。我怎么也劝不住,只好自己先去了餐厅,餐桌旁果然摆着三副碗筷,还有一大桌子菜。”
“过了好一会儿奶奶才过来,她的动作……就像爷爷真的回来了一样。她把爷爷拉到桌子旁坐下,给他倒酒,夹菜,还一直跟他说话,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冷冷清清的,还是他回来了才好。她就一直那么自言自语,说了快一个小时,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害怕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