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恕沉默半晌,冷声道:“讲。”
周烈还是沉默。拱卫京师的京营应该是精锐中的精锐,应该是帝国最后的城墙。可是他无话可说。
军官欺压士兵,士兵不堪受辱逃跑,被捉回来砍头示众。军户也在偷着跑,军户更惨,官田被强占,私吞。军户被牢牢地捆在土地上,在家中等着饿死。如果逃跑被抓,连坐一片人。
可是,依然有人在跑。
这种情况竟然比他九边治下更甚。
朝廷批下的银子,京营都拿不到,更何况其他——不提九边,福建沿海,倭寇日益猖獗。
腹背受敌。
在难耐的沉默中摄政王忽然笑了一下。
帐子里光线太暗,摄政王看着微卷的帐篷帘子透出的一丝儿光,低声道:“你们走吧。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走吧。”
周烈没想到李奉恕会这么说,王修忽然有点火:“我们俩忙上忙下,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吗?”
李奉恕停止戏耍那枚可怜的印信。他举着玉质上好雕工精细的印信比给王修看:“你说,摄政王的印信,如今能调动多少人?”
王修一愣,李奉恕道:“没有。”
周烈道:“有。”
李奉恕看他,周烈忽然半跪下:“起码仍有周烈一人。”
李奉恕看着王修:“他是因为忠诚,你是因为什么?”
王修很坦然:“我受够穷日子了。那种,没饭吃的日子。你知道吗?”
摄政王似悲似喜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印信,忽然问道:“知不知道景庙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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