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无风的江面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漫天星宿却不起一丝波澜,身着狐裘的年轻人静静地站在江边,他的双手拢在袖中,淡漠地看向远方,目光也与这江面一般,毫无起伏。
唯有一双手,藏在宽大的狐裘之中不住地颤抖。
一天了。
他没有来。
那日的情景再次在眼中浮现。
齐怀菘痛苦地闭上双眸,手中紧紧握着的那个发冠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破碎的声音,他怔怔地将手抬起,白玉雕成的发冠重力之下被捏地支离破碎……
发冠碎了。
阿谣说,要他亲手给他带上的。可是,现在发冠碎了。
阿谣也回不来了。
齐怀菘双腿一软,他捂着脸,发出了一声呜咽。
夜风骤起,将这一声饱含着极大痛苦的呜咽声迅速吹散。
许久之后,黑夜渐渐褪去,满天繁星也逐渐隐没在天际,晨曦拨开云雾,露出朝阳一角。
齐怀菘从手中将脸抬起,他周身的气息似乎一夜之后变得更加内敛了。
容寒尽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他自觉对重谣和齐怀菘有愧,没有立场去劝慰,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歉疚。
云水和应千雪被安置在容府,这两日的情况也已经安定了下来,那位名不见经传,却看起来很厉害的于大夫说,他们清醒也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齐怀菘站起身来,对容寒尽道,“不关你的事。”他在应该相信阿谣的地方不相信他,却在不该相信他的地方大意了——若他一开始便执意留下,而不是选择事后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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