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了六月,郑新每天的睡眠时间就被他压缩到了每天不足三小时的地步。而今天是交付的最后一天,他在完成了最后一件构件的处理流程之后,直接眼前一黑,摔倒在了辊轧机的进料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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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自己的丈夫要截肢的瞬间,郑新的妻子是崩溃的。
她自己也不是什么见过大场面的人,和郑新认识还是在山东的金属加工厂里——当时郑新是热加工车间的工人,而她则是食堂的帮厨。后来着郑新一点点把现在的家当置办起来,她在其中其实并没有出什么力,郑新是个有些特别的“大男子主义者”。他坚持认为吃苦受罪应该是男人的特权。哪怕工作再忙,他也拦着不让妻子上场。
凌晨四点,郑新生命垂危躺在抢救室里,浑身上下的血都快流空了。而他的医疗决策代理人,他的妻子却始终无法做出“同意截肢”的决断。她甚至哭哭啼啼的在微信群里发语音,都没办法直接给孙立恩一个明确的答复——你是打算冒着丈夫死去的风险保肢,还是以他的性命为第一优先考虑果断截肢。
看着家属这个哭哭啼啼的样子,孙立恩也很着急。郑新的血型快检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抢救室里正在为他进行着复温和加压输血——抢救室里的两台加温器都不够用的,为了尽快对血袋进行复温,目前手头有空的医生护士们几乎都参与了进来。每个人两个血袋,放在腋下和手掌中拼命做着预复温——这样能够减少一点点加温器的工作时间。而在郑新的床边,三名护士手捧血袋,正在通过静脉通道往郑新的身体里使劲挤压着复温好了的血液。而一旁的地上,凌乱的扔着已经输完了的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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