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附近居住的,大多是给邹绳祖做工的伙计。他们群居在市场后身的一排简易平房里。多年不见,平房日益破落,断无往日之风采,大抵与老板的潦倒有关。
我挨屋走过去,坑洼的道路当间有一群小男孩儿在放鞭炮,一个小女孩儿躲到房檐底下,好奇又害怕的样子。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她捂上耳朵连连后退,挤在墙根蹦跶着哈哈笑。
鞭炮放完,我过去她身边,蹲下问她:“丫头,你知道李四家怎么走吗?”
小丫头不怕生,一甩辫子,指向右边:“第三家就是!”
“谢谢。”说完从兜里摸出来一个钢镚,连带着掉了一颗糖。
小丫头把糖捡起来,恋恋不舍地还给我。我把钢镚和糖一并给她,笑道:“过年快乐。”
她笑起来的眼睛有点儿像依宁,都是大大的,弯弯的,像一道漆黑的月牙。
我按照指示进了李四家的院子。相比它院的张灯结彩,李四家没多少过年的喜庆。院里有条打蔫的大黑狗,见了我起了精神,嗷嗷叫唤,若不是有绳子拴着,恐怕会跑到我身上作威作福来。
我绕开它,敲敲堂屋的窗户。李四大概早听到狗吠,见到我,神色讶异,立刻开门请我进去。
外头冷得很,我便没推辞,进去混了口饭,又喝了热水。水足饭饱后,李四打发走老婆孩子,留我和他在堂屋说话。
我这才问道:“你可有你们邹老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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