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姑娘仁慈不弃,逆子何德何能。”
姜妧口舌发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国公爷转而看向陆绥,声音陡然变得严苛。
“身上的伤可涂过药了?”
“不曾。”
姜妧心里一惊,偏过头睃视他,奈何他周身被玄袍掩盖着,没法窥见丝毫伤痕。
而她竟不知他何时受的伤。
国公爷清朗的眉目一顿,声音含着一丝叹意。
“也好,你记着,这回是为父最后一次鞭笞你,毕竟,我终究是老了,鞭子攥在手里也已使不上力。长晏,日后你再如何狂妄不羁,为父,已然不能奈你如何了。”
一席话戳来,陆绥眼眶泛红,鼻息滚烫,向来挺直的脊背在此刻竟塌了下去。
他动了动唇,声音却被堵在嗓眼里发不出声。
“随你母亲将姑娘送回去吧。”
国公爷转身走去书房,一身文人傲骨在此时略显萧条。
待他跨上台阶时,陆绥忽而哑着声问:
“父亲,如今可允不孝儿回家了?”
国公爷脚下停顿,未转身,仰头阖目:“自你离府,青庐居日日有人洒扫,那株当年你与祁儿、澈儿在庭中一同栽的松柏,三年翻盆一次,如今业已齐人高了,若是想回,便回来看看吧。”
话音落地,人已穿堂而去。
一颗滚烫热泪跌落在平坦干净的小径上,陆绥两手握拳,默然许久后,直直朝着国公爷离去的方向跪下,双手伏bbzl地,重重磕了一记响头。
六年来的所有执念,落地有声,让他那颗自以为顽固如磐石的心,被扒下隐在外头的伪装,露出里头的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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