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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遭从上海到西安,不为看兵马俑,而是为了参加公司在西安举办的行业展览会。

人说出差和旅游,是艳遇几率最高的两件事儿,这话应该还是有道理的,可转眼间,几天的展览会就结束了,没想到我这一五官端正、不缺胳膊少腿的正常男人,居然一点艳遇的火花都没沾着,那是相当的遗憾!这现实生活就是残酷,要换成偶像剧里,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走,肯定就有一富家千金大小姐开着奔驰跑车把我给撞了,接下来,丢给我一只水晶大皮鞋作为赔偿,一个灰小伙儿的爱情故事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多小时,我随意地在附近的商场里逛了逛,准备买些西安土特产。商场的角落有一个开放式的日本商品专柜,就是酱油当橄榄油卖的那种。我走过去,一眼瞟全局,只看顾客,不看商品,一个身材火辣、打扮时尚的妹妹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刻意移动脚步,潜伏在她的身边,开始装傻,就是懂装不懂呗,把她当服务员一样问,哪种水果软糖好吃。她倒是相当热情,满脸笑意地开始给我介绍,一开口,我就心花怒放了,生硬的普通话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个蛾眉螓首、皓齿朱唇、曲线玲珑、身材曼妙的大‎​美‍­‌人‍​­儿啊,是个国际友人。

不是韩国人就是日本人,其他东南亚方位的皮肤不会有她这么好,白!我只好操着并不流利的痞通话,和她慢慢玩对白,为了配合她说话的语调,我感觉自己都口吃了。“留学生?”我问别人问题的时候习惯笑容满面,这样可以让对方放松警惕。“嗯,读中文系。”我心里暗忖,不光是你,等中国强大到一定程度,全世界都得读中文系。“我从上海来西安出差。”我得说点儿主要的。“真的啊?我暑假要去上海实习呢!”她显得有些兴奋。

世界比较小,事情比较巧,这样以来,想不拉近距离都困难了。“到上海后联系我,我带你去爬东方明珠。”我微笑道。“太好了,谢谢你哦,我叫洋子,你呢?”她一双大眼睛看得我心慌。我没有回答她,很绅士地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关键时刻,男人,还是得玩深沉!

由于时间比较紧,我还赶着去机场,所以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问她的手机号。我想,如果她要找我,她自然就会联系我,否则,就算问了她电话号码也是白搭。爱情三十六计哪一计最管用?欲擒故纵!

从西安回到上海,指尖所触及的浮华明显清晰。下飞机的时候已是夜晚,上海的夜生活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起就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夜生活代表一种文化,一种格调,一种情绪,一种时代特征。我喜欢喧嚣,因为我是个赖不住寂寞的人,生活中什么都可以缺,但不能缺朋友。

西哥是我的死党,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泡一类的活动,比如泡妞,泡吧等。酒吧,西哥喜欢有领舞|女郎的那种。通常情况下她们身上只有两片布,在高高的方形台子上一站,就会随着隆隆的电子节奏,向台下成年和未成年​‍‎­男​​女‌​­​‎炫耀她们的青春和活力。我和西哥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站在领舞台边仰着头跳舞,这样只要稍稍抬头,翻一翻白眼,就可以察觉到一些令人兴奋的色彩。几个小时下来,唯一的感觉就是脖子特别酸,也不知道老了会不会落下颈椎病的后遗症。

既然享受上海的夜生活,自然不能少了西哥。打了西哥电话约他一起泡吧,西哥扯着喉咙愤世嫉俗地喊:“老子在重庆出差呢!”这让我很扫兴,这孙子出差真会选日子。我埋怨道:“怎么突然跑重庆去了?”西哥大声道:“还不是我们部门老王,本来是他的客户,谁想到昨晚他突然嘴肿得跟两根香肠似的,这不领导担心有损公司形象,就临时调遣我了,估计得待上一个礼拜。”我哈哈大笑:“他是不是把老婆的丰乳霜当牙膏用了?”西哥爽朗地笑:“要真有那功效,我改天也换个地方涂涂看。”

我一个人来到了酒吧,大厅里的音乐分贝让耳朵实在吃不消,所以我双手捂着耳朵钻进了小厅。小厅是慢摇吧,里面人比较少,以hipop音乐为主,不像大厅那么躁。我找了一个吧台边上的高脚椅坐了下来,叫了一杯黑方,点燃一支香烟,眯着眼睛看着玩意正浓的那些习惯在黑夜中释放激|情的‌‎­‌男‍­‎‌男‍‎‌‍­‌­女‎­‍女‌­‎‎‍。

坐了半个小时左右,尿憋得慌,我起身去洗手间,从小厅到大厅的通道很狭窄,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一阵嬉笑声传入耳朵,随即我就感觉自己被软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三个很年轻的女生,估计还是学生吧,你追我赶地把狭窄的过道塞得严严实实。撞我的女生红着脸对我说:“对不起。”我微微笑道:“是我占了你便宜,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后面两个女生应该是她的同伴,立刻跟着起哄道:“光说对不起可不行,要请喝酒的!”正中下怀,我对她们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在此先谢谢三位美女赏光了。”她们看上去都挺开朗活泼的,其中撞了我的那个女生漂亮得让我怦然心动,另外两个虽然比不上她,但感觉还蛮可爱的。总之,她们给我的感觉都不错,也可能是因为她们带着书卷气,青春逼人的缘故吧。女人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可爱,这点我们必须得承认。

我虽然觉得膀胱很胀,但还是和她们一起回到了吧台,有些机遇不及时把握,很可能就被别人占了,我没傻到那种程度。她们三个坐在我的旁边,紧挨着我的,就是撞到我的那个女生。原来撞我的这个女生叫萧然,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叫浩浩,一个叫小珍,还在读大学。萧然叫了一瓶依云矿泉水,轻轻地打开瓶盖,很淑女地喝了一口。我注意了一下,她的嘴唇很红,是那种自然娇嫩的红,没有任何化学物品的点缀和装饰,这让我心里不由得感叹,年轻,忒好!

和她们聊什么好呢?当然要让她们感觉我的与众不同。聊萝卜白菜?这个应该找生活在机关大院里的大妈。聊影视明星和偶像剧?这个对初中生高中生可能还差不多。聊情感话题?那我还担心她们误认为我是午夜电台情感话题的主持人。想来想去,只有文学和音乐才是最有格调的东西。女人即使不懂,只要你能聊,她们一样会感兴趣,就是装也要装懂的,因为她们不会在陌生男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俗气,何况,她们本身就不是俗气的人。文学,谁没读过书?谁不知道鲁迅和托尔斯泰?但是这些东西要想深入很难,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懂,何况这个东西太枯燥。那当然是聊音乐了,聊口水歌?那只能说你这个男人不成熟,没有品味。想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同时,又不得不钦佩的最佳方案,就是古典和摇滚。这是两个极端,最好两者都了解一点,如果能够把两者结合起来谈,那就更加完美了。不巧的是,这两种风格,我最拿手。

我从上世纪西方六十年代的摇滚思想倡导自由开始一直侃到九十年代的反战,滔滔不绝,偶尔还不忘引经据典。我口若悬河,从睁着眼睛侃到闭着眼睛,侃不同的风格流派,侃影响摇滚乐坛的神话人物,侃摇滚音乐中所包容的精神理念,听得她们一愣一愣的。聊完之后聊古典,从莫扎特到柴可夫斯基,一刻不停。不侃最简单的,就侃最复杂的,认准一个理儿,越是不懂的,就是越好的!侃到最后,我自己也晕了,不求对错,只求过瘾。

我一边侃,一边喝酒,很快就感觉有点飘飘然了,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处|男。反正醉了,那就干脆装得更醉吧,反正我这个人喝酒就上脸,关二哥一样。酒也喝完了,摇滚也侃完了,该回家了。她们扶着我一路走到大街上,萧然搀扶着我的右手,我有意地往她身上靠,走路时偶尔会碰到她,她可能以为我真的醉了,也没在意。我心里特内疚,又占了一个纯真小姑娘的便宜,实在太过分了。萧然搀扶着我上出租车,关车门的时候,我塞了一张名片给她,告诉她,以后你们想喝酒的时候就找我。萧然没有说话,朝我笑了笑,挥了挥手,就这样和我道别了。我依然如故没有问她的手机号,也许我这个人,更喜欢守株待兔。

机遇是上天安排的,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我一直很相信这个说法,认为只要你用心去留意,总会偶遇生活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当然,对于每个人来说,美好的含义也许不一样,好比乞丐可能会因为一个好心人施舍的面包而觉得生活美好,但我可能就会因为遇到一份真挚的感情,或者是一场艳遇而觉得是上帝对我的额外恩宠。我这个人很热心,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帮助身边的人,对我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我从来不会认为他们有高低贵贱之分,总是以真诚去对待他们,我想这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

回到上海有一些日子了,我还是怀念西安的那个洋子,她与生俱来的一股妖气让我有点无所适从。她说她要到上海来找我,我想她说的也许是真话,也许只是一个随意的希望。对任何事情希望越小,失望就会越小,一切随缘,从来就是我的生活态度。

洋子一直没有联系我,别说电话,短信也没一条。男人都犯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很遗憾,我也是男人。我克制不了内心强烈的渴望,渴望能收到她的短信,或是接到她的电话,再听听她那生硬可爱的中国话。同时,我也希望她一直不和我联系,让我一直在焦躁中默默等待,等待那一份遥不可及的希望。

沉闷的天气,烦躁的下午。晚上约了疯子在美林阁吃饭,疯子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兄弟,虽说没有一起分过赃,一起扛过枪,但在销售工作的枪林弹雨中,没少一起出生入死过。

疯子是个很稳重的男人,年纪和我差不多,但看上去比我沉稳很多。其实疯子的稳重是一种假象,一旦和好兄弟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小屁孩儿一样嘻嘻哈哈的。只不过不了解他的人,第一印象绝对是那种风度翩翩、成熟稳重的领导者。所以我经常笑话他,说要是哪个女孩儿喜欢上疯子,那肯定是有恋父情结。最有意思的是,疯子那假正经的样儿吧,偏偏又逗清纯少女喜欢,有时候真让我眼红。仔细分析下疯子的这个嗜好,也不为过,现在公司招人也是有工作经验的优先,谁喜欢刚毕业的大学生啊,那还得培训上岗,多麻烦!所以,我不止一次劝说疯子,以后你讨老婆,找个带孩子的,自己都不用生了,省事儿!

酒肉穿肠过,美女心中留。男人一起喝酒,话题自然少不了女人,少不了那点事儿。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男人的荷尔蒙激素会成倍地增加,迅速在大脑皮层累积,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开始犯晕,一犯晕,就开始条件反射产生邪念。我瞟了疯子一眼,还没开口说话,疯子和我就异口同声道:“去泡吧!”别以为我俩正经,我们说的去泡吧,是去泡妞吧的简称。

我和疯子带着几分醉意,打车直奔酒吧。一路上,疯子问我西安认识的那个洋子现在进展如何。我笑呵呵地道:“还一直没有联系我呢,搞得我心痒痒的。”疯子神秘地笑笑:“联系你了也没用,你下面再长,总不能从上海伸到西安吧,要是不够用,老子借给你一截。”我哈哈大笑:“什么时候说话学西哥那腔调了,你要真敢借,我就刀光一闪,斩断你那个是非根,除色安良!”就在我们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电话接通了,很年轻的女孩儿声音,似曾相识,但却又没有太多印象。

她说她是小珍,那次在酒吧认识的,问我还记得吗。我马上有了印象,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却不是她,因为对她的印象还比较模糊,但对于那个叫萧然的女生,直到如今,她那甜甜的小酒窝依旧在我心中清晰如初。我对小珍道:“我当然记得你,有什么事吗?”小珍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安慰她道:“别急,慢慢说,你这么突然找我,肯定有事儿,对吗?”小珍显得比较焦急,支支吾吾问我:“你还还记得萧然吗?”我对小珍道:“嗯,当然记得啊,那个有酒窝的女孩子。”小珍焦急道:“她出事了,你能帮她吗?”我心里一紧,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小珍就是不说,说是电话里说不清,希望我能马上过去一趟。说完,就给了我她们的地址。

我心中对萧然一直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牵挂,这种牵挂经常让我感到幸福甜蜜。就好比我经常买彩票一样,明知道中奖几乎不可能,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买,就是因为买的不仅仅是彩票,而是对生活的一种期望,正是这种期望,让我对生活永远充满了幻想。我义无返顾地叫师傅停车,在疯子埋怨的眼神中,我重新打了一辆车直奔她们的住所,车窗后面,似乎还能看到疯子那张仍未合拢的大嘴。

从小珍的语气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小事,而且从她们找萍水相逢的我来帮忙,就说明要么是她们对我有好感,觉得我可以信任,要么就是她们不想让熟悉她们的人知道现在发生的事。

我一路不停地催促,师傅只能把桑塔纳当F1开了,这师傅,就是命没舒马赫好,其实技术好像差不多。按照小珍给我的地址,我敲开了她们的房门,闺房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但我却没有心情去慢慢体味。小珍已在客厅里等我,带着我走进靠南的一个房间。推开房门,我一眼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萧然,一脸痛苦的表情,静静地躺在床上。床边坐着的应该是浩浩,她正在不停地用热毛巾敷萧然的额头。此时的萧然,弱不禁风,让我心底隐隐作痛,也许是一股发自内心的怜悯。我走过去,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萧然的额头,出奇的烫。转过头问小珍:“怎么烧得像火鸡?早该送医院啊,啥病?”小珍欲言又止。两行滚烫的泪珠悄然从萧然脸上静静滑落,掠过我冰冷的手,触痛了我多情的心。

都沉默着,我急了,提高音量又问了遍:“都哑巴了?说话啊,等烧成植物人了再说是吧?”小珍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萧然刚升大二时,认识了比她大一届的一个男生,叫贾锋。贾锋花样百出地疯狂追求,很快就俘虏了萧然年轻纯真的心,两个人两情相悦地开始了人生美好的初恋。

两个月前,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怀着侥幸心理,两个人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但是,上天却毫不留情地惩罚了萧然。最近,萧然一吃东西就反胃得厉害,这才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马上买了早孕试纸,两条红线如同晴天霹雳,粉碎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六神无主的她赶快打电话向贾锋求救,但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以种种借口,始终没有跨进这个房门一步。被迫无奈,萧然让小珍到医院买了流产的药片,一下吃了两片,从下午5点开始,小腹就隐隐作痛,以为这是正常反映,忍忍就好。但是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让萧然死去活来,直到这个时候,三个女生还以为是药物流产最后阶段的正常反应。晚上11点时,萧然坚持不住了,下身开始出血,疼痛伴随着高烧让她几度昏迷。惊慌失措的小珍和浩浩无意间看到了萧然桌上的名片,万般无奈之下,打通了我的电话。

我肺都快要气炸了,就为了身边这个只和我见过一面的女生。我说不清楚我究竟气什么,但就是极度不爽,也许是因为萧然破坏了她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也许是因为那个无耻的家伙比我更加无耻,竟然比我捷足先登。但最困难的时候,她们想到了我,这一点让我感到欣慰,毕竟这种信任对于一个陌生男人来说绝对是一种莫大的虚荣。

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劈头盖脸地教训她们,我一把掀开被子,眼前的萧然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大腿上还留有斑斑血迹,让我差点心酸落泪。我一下抱起萧然,冲出了房门,小珍和浩浩慌乱地紧紧跟在我的后面,赶上来给萧然身上盖了一条毛巾毯。出租车后座上,我紧紧抱着奄奄一息的萧然,不肯松手。都两个月了,还药物流产,猪都比她们聪明,老子真恨不得扇她们几个巴掌,好好给她们上堂生理卫生课。

到了医院,我跑上跑下,挂了急诊,医生问了一下情况,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问我是不是想害死她,然后让我在家属栏里签了字。我一大好人,成黑锅王子了,心里冤啊!

萧然就那样躺在移动病床上,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呆滞的目光无助地望着我,看得我莫明心慌。人工流产,对于一个20岁的女生来说,是一辈子难忘的痛,我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那份痛苦。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清楚该怎么去做,根本没有一丝头绪。

我和小珍、浩浩一起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直到萧然被安静地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雪白的床单盖在她身上,庆幸没有盖头,我稍微松了口气。医生出来了,卸下口罩,一脸严肃就不说话,只是一边甩了甩手套,一边一个劲儿地摇头。一旁的我急得小腿抽筋,后门紧缩,几乎是在哀求,声音发抖道:“大夫,您别光顾着摇头,赶紧说句话啊!”医生狠狠瞪了我一眼:“现在知道急了?我现在告诉你,没了!”我惊慌失措,双手发抖,惊恐万分自言自语道:“没了?”我盯着医生的眼睛,再次问道:“大夫,人没了?”医生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默默地盯了我片刻,径直递给我一张病历单,然后转身走开了。

我几乎是摒住呼吸看完了这张病历单,一张残酷的判决书。大致内容就是已有成形胎儿,在必须人工流产的情况下强行大剂量药流,已对患者子宫造成严重损害,可能会导致不育。总算还有可能两个字,就是说还有希望,但凡如此,不是死刑也算得上是个死缓。对于一个女人,对于萧然,这个结果似乎太过残忍了。人一辈子可以犯很多错误,但有些错误却是致命的,萧然犯的错误就是如此。我不知道这个结果会让萧然消沉多久,也不知道最终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多大的阴影,但我明白,她要是真的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力,那就等于她的一生已经被那个王八蛋给毁了。

我把病历单交给小珍,叮嘱她们俩千万别告诉萧然真相,就说一切正常。看着病床上恬静的萧然,她睡得那么香,像一个可爱的婴儿。我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感觉自己是一个父亲在抚摸自己的女儿,除了内心的悲痛,就是无穷的恨。是恨萧然还是恨那个王八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麻药暂时让她忘记了一切,才会有如此安详的面容,不知道麻药醒来,她是否还会回忆起地狱般的经历,是否还会对青春依然充满期望。我真的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这也许对她来说太残酷,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是一种解脱。我不是一个冷酷的人,我有太多的情感和忧伤,这种思绪极度混乱的情况下,我逐渐丧失了自己的善良,想象自己已是一个流氓,如果当时那个王八蛋在我身边,我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撕成碎片,扔进马桶,把他冲到大西洋黑暗海底的最深处,让他永远不得超生。我暗暗咬牙,一定要给那个王八蛋一点颜色看看。人就是这样,冲动不需要理由,情感不需要借口。

麻药的药效慢慢散去,痛苦如同万恶的虫子慢慢侵袭着萧然的痛感神经,她美丽的脸甚至因为强忍的痛苦而扭曲。但自始至终,她没说一句话,只有泪水,无声地落下,一串一串,滴落在我的手心,融化在我的心里。我真的好想看看那天晚上她可爱的小酒窝,但她现在又如何能像那天晚上一样那么轻松地笑呢!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迟疑了一下,然后我的唇碰到了她没有血色的嘴唇,深深地吻,投入了我所有的感情。我无法分辨自己的真与假,无法分清是真诚还是怜悯,是接受还是施舍,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做了,希望这能够带给她一丝希望。我从不否认,我是一个多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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