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按照惯例,江平安休假。
晚上从娄晓娥那边回来有些晚。
江平安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院子里格外安静。
离关饷的日子越来越近,大伙儿家里的余粮就越来越少。
江平安端着脸盆去水槽洗漱,迎面看到对面的三大妈满脸愁绪。
他也没管闲事,不用想也知道,阎家应该是快断炊了。
他们家人多,又只是有阎埠贵一个顶梁柱,偏偏收入还少,只能节俭过日子。
其实不光只是阎埠贵家快断炊了。
院儿里好些住户家里也一样,快没饭吃了。
这年头,吃不饱饭才是常态。
至于吃肉,就更不可能了,有票也买不到。
只有等灾难过去后,生活才会慢慢好起来。
洗漱回到家里,江平安看到屋里空荡荡的,家具破旧不堪。
于是连忙回到卧室,查看空间里的木材。
说起来,自他买了木工家具后,一次都还没用过呢!
“松木倒是成材了,可惜还有些小,得再长长。”江平安看了几眼,心想道。
至于其他木材,成材需要更长的时间,就先不考虑了。
“年前争取打造一批松木家具!”
江平安想了想,计划年内把家里需要的家具置办齐全。
“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可以先用竹子编织一些竹编制品。”
竹编箩、筐、篓、筛、箕、椅、篮、席、斗笠、书架、沙发、竹笼等。
都是日常会随时用到的。
竹编制品,结构严实,造型别致,工艺精巧,平整光滑,线纹优美,经久耐用,古朴素雅,端庄大方。
牢固不拙笨,精巧不单薄。
最关键的是材料易得,实用性强。
到时候放在家里,配上成套的松木家具,用着方便,还特有面子。
“倒是还差些工具。”江平安暗道。
竹编工具有:竹刀、剑门、竹锯、小锯、一字刨、尖头锉、平头锉、篾千、钻杆、刮刀、竹凿、线规、木圆规、内卡、外卡等。
想要打造出优美实用的竹编,必要的工具是不能少的。
之前他买的那套木工工具,有一部分能用上,可还是要添补不少。
沉吟片刻,江平安暗忖道:“还是等关饷之后再说吧!”
他还欠别人不少钱呢,得事先跟人说说。
关饷之后想用工资去买工具和木材。
欠的那些钱,只能往后拖延几个月了。
顺便也能先将自己会木工手艺的事透露出去,让众禽先有心理准备。
还没吃早饭,江平安正准备从空间里取碗水饺吃,外边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走出去一看,发现易中海、刘海中、许大茂、贾东旭等人都回来了。
江平安走上前,问易中海道:“一大爷,你们这是?”
“厂里停电,全都放假了。”易中海微笑道。
这时贾东旭走了过来,问江平安:
“江平安,你这次下乡,有没有去九香村。”
“去了啊,你是想问你妈和棒梗的情况吧?”江平安点头笑问道。
贾东旭点点头,担忧道:
“是啊,他们在乡下过不过得惯?”
“放心吧,救济粮下来了,饿不死不他们。”
江平安随口回道,顿了顿,他皱眉道:
“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们,干嘛又要撵他们去乡下?”
“还有啊,你只关心你妈和棒梗?”
“秦准茹和小当你就不关心了?”
周围的人都盯着贾东旭,想听他怎么回话。
贾东旭头皮发麻,臊得脸皮通红,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梗着脖子道:
“我当然要关心我妈了,她生我养我,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棒梗是我儿子,要为老贾家传宗接代,我自然也要先关心他。”
“至于秦淮茹和小当,不是有她娘家人照顾么?用不着我关心。”
江平安一脸鄙视地看了贾东旭几眼,不想跟他说话,呸了声,回屋去了。
院儿里的人也都看不起贾东旭,纷纷散场。
最近贾东旭越来越放肆,出去赌钱连行迹都不隐藏了,有好几天都夜不归宿。
所以院儿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他们被撵到乡下去,就是因为贾东旭赌钱造成的。
“这贾东旭就是个混账,早死了也好!”江平安在心里想。
偏偏这个狗东西,还能娶到一手的秦淮茹,真是走了狗屎运,太没天理了。
江平安躲在屋里吃了四个大包子。
抽了根烟后,就迈步去院儿里转转。
到了中院儿,见何雨柱正在打扫屋里的卫生。
“傻柱,你今儿早上没去厂里?”江平安疑惑道。
何雨柱回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
“昨天拉了一天,全身没力气,实在不想去厂里,就让一大爷帮忙请了假。”
说着,他将扫帚放到门边,从屋里端了个大盆出来,里面装着一堆衣服。
“卧槽,臭死了!”江平安快速闪开,哪怕没闻到,也恶心的不行。
何雨柱白了他一眼,没精力跟他争辩,默默端着盆去了水槽那边。
江平安正准备去后院儿逛逛,又听何雨柱好奇问道:
“对了,江平安,你在外边儿还欠多少粮食没还?”
“粮食啊,差不多还清了,倒是借的钱一时半会儿还不完。”江平安叹声道。
何雨柱不以为然,羡慕道:“能借到钱也是本事!”
“再说你这三转一响都置办齐了,找对象时,不就容易多了么?”
“找对象啊,我不是找不到,只是找不到如意的。”江平安缓缓摇头道。
何雨柱点头附和道:“也是,就跟我一样,也总是找不到如意的。”
“得了吧,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江平安开玩笑道。
“你长得太油腻了,又显老,没人看得上你。”
何雨柱不服气道:“我家两间房,领三十七块五的工资。”
“我又是食堂班长,不愁吃喝,条件这么好,用得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么?”
“那你还说什么,赶紧去找个媳妇儿回来看看啊!”江平安挥挥手,瘪嘴道。
何雨柱冷哼一声,道:“我刚不说了吗?没遇到合适的。”
正说着话,就听许大茂在走廊里大喊:
“江平安,娥子说了,让你中午到我家吃饭!”
“晓得了!”江平安应了一声,又好奇的问何雨柱道:
“对了傻柱,你也相亲过无数次了吧,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
找什么样的对象。
何雨柱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这会儿江平安问起,何雨柱沉吟一会儿后,回答道:
“以我的条件找对象,首先要有城镇户口,家庭成分要好,有工作就更好了。”
“其次姑娘要俊俏,身材和模样不能比秦姐差,我不能让贾东旭比下去。”
“如果有文化就更好了,带点儿书香气质的,彬彬有礼……”
江平安闻言,一头黑线,叹了口气道:
“傻柱,你还是打光棍儿吧!”
“什么意思?”何雨柱愣了下,疑惑道。
江平安鄙视道:“满足你说的这些条件的姑娘,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是,我承认这年头厨子挺吃香的,可你也不能把自己当成金宝卵啊!”
“认清现实吧,傻柱,你若真按这个标准去找对象,准打一辈子光棍儿!”
难怪这家伙对秦淮茹那么痴迷了。
他从一开始就按秦淮茹的标准去找对象。
然后在秦淮茹的长相和身材基础上,加上户口、家庭成分、文化等因素。
不说他异想天开吧!
只说人家姑娘有这个条件,四九城的年少俊杰还不是随便挑啊!
可人家为什么要挑你这个厨子?
“嘿!江平安,你别瞧不起人,我还真要找个这样的。”何雨柱不服气道。
江平安瘪瘪嘴,挥手道:
“那你去找吧,去用一辈子来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
说完,懒得跟何雨柱争辩,江平安转身就往后院儿走去。
许大茂贼头贼脑躲在拐角处,见江平安过来,凑上前问:
“傻住一脸不忿的样子,你刚跟他说什么呢?”
江平安皱眉道:“许大茂,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总爱打听各种事儿?”
“嗨,我这不是跟傻柱不对付吗?所以才问问。”许大茂干笑两声,解释道。
江平安挥手道:“你们的事儿,我懒得掺和,想知道什么,你自己问他去。”
许大茂自然不敢去问何雨柱,只得无奈打消好奇心。
来到许大茂家,就见四方桌上放着一包花生,娄晓娥坐在一侧,正在剥壳。
“平安来啦?快这边坐。”娄晓娥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
“晓娥姐。”江平安点头喊了她一声,在一旁坐下,抓了一把花生帮忙剥。
许大茂在江平安对面坐下,剥了几粒花生后,他伏身凑上前,小声问道:
“江平安,听说食堂王主任到年龄了,明年会退休,你有没有想法?”
江平安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道:“我没什么想法,你有想法?”
轧钢厂主任的级别可不低,放到地方,能当一县之长了。
最差也能当个副职。
对江平安来说,现在他能当个副科长,就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呵呵,自然有想法。”许大茂暗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
“我若是当了食堂主任,傻柱还不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江平安白了他一眼,说:“你做梦呢!”
“先不说你能不能当上食堂主任,就算当上了,你也收拾不了傻柱。”
“你可别忘了,傻柱那个犟脾气,惹毛了连李副厂长都敢揍,何况是你?”
许大茂冷哼一声,昂首道:“哼!只要我能当上食堂主任,自有办法收拾他!”
“那我祝你好运,早些当上食堂主任,然后被傻柱打死!”江平安不屑道。
许大茂哼哼几声,剥了几粒花生后,张了张嘴,犹豫一下,又忍了下来。
江平安自然看到他的小动作,可就当没见到,侧头和娄晓娥小声说着话。
许大茂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
“江平安,你跟领导关系好,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
江平安哈哈大笑,指了指许大茂,没好气道:
“许大茂,你脑袋搭铁了是吧?”
“什么意思?”许大茂愣了愣,皱眉问道。
江平安道:“你才多大岁数?”
“有文化却不高,又没资历,更没什么大的功劳。”
“你知道食堂主任是什么级别吗?”
“知道你现在离食堂主任差多少级吗?”
“好家伙,你直接就想从一个普通放映员,火速高升为食堂主任,啧啧……”
江平安摇头直叹气,都不好意打击许大茂了。
要说现在的放映员确实吃香。
像许大茂如今就领行政26级,8级办事员的工资,每个月33块钱。
这工资不低了,以后肯定还会升级。
不仅如此,放映员出去放电影,不但有面儿,受人尊重。
被好酒好菜的招待,还会收到各种礼物。
比如一些腊肉,腊肠,鸡,粉条,蘑菇等,甚至有的单位会直接送钱。
一个月下来,许大茂的收入都不比江平安差多少了。
可就算如此,许大茂现在的级别离主任最少还隔着十几级呢,他也是真敢想。
许大茂一脸懵逼。
别看他经常跟领导后边儿屁颠屁颠的,还真没考虑这么多。
在他的观念中,提干什么的,不就是领导一句话吗?
巴结好领导,到时候再偷偷送些金条过去,事儿不就办成了?
如今听江平安仔细这么一说。
许大茂顿时脸皮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江平安嘿嘿直笑,问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对食堂主任没想法了吧?”
“为什么?”许大茂还处于茫然中,怔神问道。
江平安恨铁不成钢,瞪眼道:
“因为够不着啊,够得着谁不想当领导?”
“你奶奶的,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害得我差点出洋相!”许大茂老羞成怒道。
江平安刷地一下站起来,挥拳砸在了许大茂额头上。
“你个苟东西还真是好赖不分。”
“老子好心提醒你,还成老子的不是了?”
许大茂被砸的头晕眼花,一下从板凳上倒栽在地,两脚朝天,哎呦直叫。
“哎呦,别打了,我这不是迷糊了么?”许大茂惊慌失措,抱头嚷嚷。
江平安揍了他一拳,也出了气,缓缓坐下。
许大茂见没动静了,眯眼看了看,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确实是自己不对,再者江平安不是傻柱,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
这小子不但在院儿里群从基础好,在厂里也跟领导处得好。
要是得罪了,江平安是真的会跑到自家科长那里,明目张胆的上眼药。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许大茂暗叹了口气,连忙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缓过神后,发现额头有些痛。
他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长了鸡蛋大的一个包,轻轻一碰,就钻心的疼。
“哎呦,江平安,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许大茂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江平安哼声道:“哼,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
……
许大茂被江平安揍了一拳。
但他并不记恨江平安。
因为今儿要不是江平安提醒,他还真有可能出洋相。
到时候舔着脸去巴结领导,金条一块块的送出去。
到时候不但要破财,丢脸面,还会在领导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同时,今天的事情,也给许大茂提了个醒。
他虽然自负有些精明,可江平安更是奸懒谗猾精明的,极少吃亏。
自己以后有什么拿不准的事,还真可以事先跟江平安商量一下。
“就是他跟娥子的关系有些太好了!”许大茂心里有些吃味。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娄晓娥可能跟江平安不清不楚。
可他一直没有抓到把柄,更不敢声张。
娄晓娥倒也罢了,自己的婆娘,随意处置,但江平安却不是好惹的。
正所谓捉贼要赃,捉奸要双。
这种事关名声的事情,不当场抓到,言语都不能,甚至玩笑都不能开。
中午的饭菜,是许大茂做的。
只要他在家里,江平安过来吃饭,就很少下厨,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客人。
三素一汤,炒土豆丝,炒白菜,炒萝卜丝,豆芽汤,主食是白面馒头。
没有肉吃,娄晓娥觉得很不好意。
连忙去将上午剥了壳的花生,油酥了一盘,端来下酒。
“你就是太护着他,以咱们家的生活,整个院儿里也没有哪家能比得上!”
许大茂皱了皱眉,心里很不得劲儿。
这娘们儿实在太明目张胆了,对江平安比对自己还好。
关键是娄晓娥一直就是如此,许大茂说得心都累了,她也依旧不改。
许大茂这边刚埋怨一句,那边娄晓娥就去房里,将他珍藏的五粮液拿了出来。
“诶,你这是干嘛?那不是你从娘家拿回来的吧?那是我的!”
许大茂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上前,要去抢回来。
“你的就不能喝吗?我从娘家拿那么多酒过来,你也没少喝吧?”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道,紧紧地抱着那瓶酒,左右闪躲。
江平安扬眉道:“别抢了,今儿中午不喝了,先吃饭。”
“娥子,江平安说他不喝了。”许大茂喜出望外道。
娄晓娥嘟了嘟嘴,说:“那你也别喝了,等会儿平安把这酒带回家去喝。”
“诶,我说你这败家娘们儿,也太大方了吧?”许大茂气得鼻孔冒烟。
娄晓娥却不管那么多,抱着酒就来到江平安身侧,将酒放到桌上。
“还是晓娥姐疼我。”江平安笑了笑,美滋滋道。
拿过五粮液,江平安举起来摇了摇,问许大茂道:
“喝吗?不喝我就拿走了。”
“喝,这是我的酒,凭什么不喝?”
许大茂气呼呼坐下,满脸气愤道。
江平安倒了三杯酒,递给许大茂一杯,笑着说:
“嘿嘿,来尝尝这五块钱一瓶的酒是何滋味!”
接着又递了一杯给娄晓娥,她接过去后,浅浅一笑,说道:
“肯定没有八块钱一瓶的茅台好喝!”
许大茂正要反驳,就见江平安微笑道:“我觉得要看个人口味吧!”
“茅台是酱香型,五粮液是浓香型,喝起来口感不一样。”
许大茂脸色稍缓,看着娄晓娥扬眉道:
“现在知道了吧?酒好不好喝,不是看价格,要看个人口味。”
“行,你赢了行吧?跟我个妇道人家争输赢,你好意思?”娄晓娥瘪嘴道。
许大茂脸刷地红了,江平安呵呵直笑,举起酒杯道:“别吵,喝酒,嘿嘿……”
……
吃饱喝足,从许大茂家出来,江平安突然觉得这四院儿太安静了。
想了想,发现是贾张氏和秦淮茹不在。
是乎只要这两人不在,这四合院儿就格外清静,也很少有是是非非发生。
“真希望他们永远不回来了!”江平安在心里奢望道。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秦淮茹先不说,贾张氏能坚持到贾东旭关饷后回来,就算很不错了。
江平安有预感,贾张氏提前回院儿的可能性极大。
毕竟她在乡下过的日子太苦了,根本不是人过的。
“平安,先别走,过来一下。”
正想着事,路过易中海家时,就听他在屋里大喊。
江平安脚步一转,来到易中海家中。
“一大爷,找我什么事儿?”
这时就见一大妈抱了套衣服从里间出来,和颜悦色道:
“平安,给你做的冬衣做好了。”
“你先试试,如果不合身,还可以改。”
“谢谢一大爷、一大妈,你们对我实在太好了!”江平安感激涕零道。
从一大妈手中接过棉袄,布料是蓝色的,小翻领,明扣。
衣服上面左侧一个口袋,不带盖儿,下面左右各有一个口袋,都有盖儿。
款式是这个年代非常流行的制服式棉袄,男女款式一样,轻便而保暖。
易中海微笑道:“快到里边儿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江平安点了点头,也不客气,抱着衣服就进了里间。
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
他伸手跺脚,扭扭腰,笑容满面道:
“合身,太合身了,刚刚好!”
“要不说平安是衣服架子呢,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一大妈欣慰道。
易中海微笑道:“合身就好,不用再改了,平安你直接把衣服带回去就是。”
“行,那我也不客气了,这套衣服我很喜欢。”江平安一脸欣喜道。
想了想,他又道:“赶明下乡,我去淘点儿蜂糖送给你们两老补补。”
“可不许拒绝,要不然以后我也不敢收你们的东西了。”
易中海两口子相视一眼,暗暗点头。
易中海颔首道:“也好,这是平安的一片孝心,咱们也不能辜负不是?”
“我好些年没吃过蜂糖了,到时候我们收下就是。”一大妈高兴道。
接着,江平安回里间把衣服换回来,又寒暄了几句,就抱着新棉袄告辞了。
等他走后,一大妈感叹道:
“这孩子确实仁义善良,能记着别人对他的好。”
……
抱着衣服回到家里。
江平安打了盆水好好洗了把脸。
许大茂这个狗东西,冒着胃吐血的风险,跟他拼酒,确实成功让他喝了不少。
被冰冷刺骨的水刺|激后,江平安顿时清醒不少。
将脸盆放回洗脸架上,江平安打开收音机,调了个评书听。
正要坐下休息一会儿,阎埠贵伸着头在门边往里望。
“平安,声音能开大些不?你三大爷也想听一句半声的。”
江平安回头笑了笑,没有拒绝,将声音开到最大。
“就是这个味儿!你这新的收音机就是好,声音大,音质清晰,听着舒服。”
阎埠贵竖了竖大拇指,一脸羡慕道。
江平安提了两个小板凳来到门边,递给阎埠贵一个,笑着说:
“三大爷,你要是不节省电,你那收音机照样能听得够味儿。”
其实院儿里都是包灯用户。
以照明电灯只数及功率瓦数,按月定量计费。
先数灯泡再交电费,这种方法学名叫“包灯制”。
操作方法就是数灯泡,电费多少取决于灯光瓦数的大小。
如电费按每月每只15瓦的灯泡0.15元。
25瓦的灯泡0.25元,40瓦的灯泡0.4元收费。
当时最常用的是15瓦的灯泡,只有有钱人家才舍得用25瓦的。
有不自觉的,点大泡报小泡的事,在个别人家也时有发生。
为了杜绝这种现象,做到公平合理,人们又发明了贴封条的办法。
就是在灯口处贴一盖有各家名章的封条,使人没法偷换大泡。
阎埠贵抠唆惯了,怕收音机也算一个灯泡,所以就用电池偶尔听听。
每次还把声音开得极小,说声音大耗电。
他尴尬的笑了笑,接过板凳坐下,听了几句,惊讶道:“这是《平原枪声》?”
“三大爷听过?你不是只爱听新闻的么?”江平安笑问道。
阎埠贵干笑两声,提了提眼镜,回道:“听过一段儿,不敢听多了。”
“我知道,耗电嘛!”江平安一脸理解的表情,点头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江平安也不觉得阎埠贵有什么不对。
他家收入少,又要养活那么多的人,不计划着过日子,肯定是不行的。
这年头,其实家家户户都差不多,要算计着过日子。
尤其是为了口吃的,操碎了心。
哪怕家里人都是城市户口,那点儿粮食定额也是不够吃的。
还要时不时的去寻摸些杂粮,如山芋干、玉米、红薯等补充粮食缺口。
然而在最近几年困难时期,就连红薯和土豆都很难寻摸到了。
所以不分城里还是乡下,现在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处于饥饿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梁拉娣、秦淮茹、刘岚,为了点儿吃的。
甘愿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和江平安暗地里瞎搞的重要原因。
人一旦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两人正听着评书,二大爷家的老大刘光齐踱步揣手,从后院儿出来。
阎埠贵回头看了一眼,好奇道:“光齐,你工作的事落实了吗?”
“还在等信儿呢,三大爷,哟,你们这就听上了?”
刘光齐回了一句,听到屋里传出来的收音机声音,顿时来了兴致。
他紧走几步,从兜里掏出香烟,给江平安和阎埠贵各递了一只。
“我家没板凳了,你去三大爷家借个过来坐吧!”江平安接过烟后,微笑道。
阎埠贵收了烟,笑眯眯的点头道:“去吧,自己去拿。”
刘光齐诶了声,小跑着去阎埠贵家拿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江平安身旁。
三人吞云吐雾,江平安笑道:
“二大爷好似就疼你这大儿,连牡丹都抽上了!”
刘光齐抽了口烟后,缓缓摇头道:“我也就很少挨打。”
江平安默默点头,心道难怪这家伙结婚之后,就搬走了,很少回来过。
估计他也是看到自己老子经常打老二老三,就算不是打自己,心里也有阴影。
“老刘教育孩子的方式还是有些不对。”阎埠贵突然插话道。
江平安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大爷管自家孩子,外人不好掺和。”
这年头,父母胖揍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不错刘海中太极端了些,不分对错,不分轻重。
他只宠大儿,对老二老三却动不动拳脚相加。
“也是,老刘教育孩子,外人确实不好说什么。”阎埠贵点头道。
这时刘光齐突然问江平安道:
“对了江平安,听说你路子广,能不能帮我寻摸一个好点儿的工作?”
“你是高中生,很好找工作,二大爷会帮你安排妥妥的。”江平安微笑道。
这年头,大学生和中专生都包分配,高中生却不包分配。
不过现在高中生比较少,所以都很重视,找工作还是挺容易的。
但是要找到如意的工作,就要看运气了。
刘光齐摇头叹道:“我爸那人不靠谱,谁知道他会帮我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你就别挑三拣四了,不管是什么工作,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嘛!”江平安道。
话说回来,这刘光齐能够扔下自己父母不管不顾,也是个妥妥的白眼儿狼。
况且他开口就要好工作,那到底什么样的工作才是好工作?
也不知道他是脑袋缺根筋还是怎么滴。
两人关系本就不咋滴,江平安又不欠他人情,凭什么帮他?
而且就算是刘海中出面,送上丰厚的礼物来求,江平安也不会帮忙。
帮刘光齐这种白眼儿狼的忙,保不齐最后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那才恶心。
刘光齐见江平安言里言外总是推辞,心中十分不悦,觉得他不近人情。
自家借了他这么多钱,请他帮个忙,连话头都不接,真是个白眼儿狼。
不过刘光齐心中再不爽,也不敢跟江平安使脸色看。
在刘海中的阴影下,刘光齐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知道哪些人不能惹。
不说江平安在外边儿路子有多野,只说在四合院儿内。
贾张氏那么嚣张跋扈的人,不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么?
傻柱那个脾气忒臭的,也没见他在江平安面前炸过毛。
许大茂那个坏的流脓的小人,也被江平安摁的死死的,连斗嘴都不敢太过分。
更别说院儿里的三个大爷,似乎也很少找江平安的麻烦。
这无不说明,江平安或明或暗是做了许多的事,才能让这群人尽量不招惹他。
……
刘光齐灰溜溜的走了。
阎埠贵看了一见刘光齐的背影,又不着痕迹的打量江平安几眼。
目光凝了凝,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一段评书听完,江平安跟阎埠贵说了声,就起身去将收音机关了。
阎埠贵依依不舍,却还是喜笑颜开的回家去了。
今儿听了那么久的收音机,对他来说,就是赚大发了。
江平安出门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在门口正好遇到贾东旭。
看他愁眉苦脸的样,江平安笑问道:“贾东旭,你这又是去桌上了?”
“别乱说啊,我只是出去随便逛逛。”贾东旭欲盖弥彰,惊慌道。
江平安笑了笑,凑上前小声问道:
“放心,我口风紧着呢,不会到处乱说。”
“你看我在院儿里,什么时候乱嚼过别人的舌根?”
贾东旭神色稍缓,掏出烟,递了一根给江平安,点头沮丧道:
“这段时间手气忒差,我把下个月的口粮也输了!”
“江平安,你能不能借我点儿?”
说着,又擦燃火柴,为江平安点烟。
江平安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斜着眼淡然道:
“你小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赌钱,十赌九输的道理不用我说吧?”
“你还好意思跟我借,没见我不也在院儿里借烂了吗?”
贾东旭皱眉道:“你不一样,你是借粗粮换细粮吃。”
“我说你也太娇贵了吧?这年头哪有人天天吃细粮的?”
“这样,你下个月就别换细粮吃了,匀点儿粗粮给我。”
“你脸大!”江平安瘪瘪嘴,没好气道:
“咱们的关系还不到这个地步吧?”
“我凭什么放着细粮不吃,要把粮食省下来,给你去赌?”
贾东旭连忙道:“我不赌,借你的粮食是为了养家,真的。”
“真个机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江平安瞪了他一眼道。
“还有啊,你老娘和秦淮茹就要回来了,我看你怎么跟她们交待。”
“到时候几张嘴嗷嗷待哺,总不能光喝西北风吧?嘿嘿……”
贾东旭瞳孔一缩,秦淮茹他不怕,就是贾张氏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恐惧。
“不是,江平安,你一定要帮我!”贾东旭着急了。
这些天他浑浑噩噩光顾着赌钱了,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会儿被江平安一提醒,顿时惶恐不安起来。
“帮个卵,不帮!”江平安白了他一眼,将烟扔掉,转身就走了。
贾东旭连忙追上去,边走边说:
“江平安,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以后我管你叫哥!”
“不稀罕!”江平安头也不回道。
“你就算是叫我爸,叫我爷爷,我也不会帮你!”
突然,他停下脚步,贾东旭心里一喜,以为事情有转机。
却见江平安回过头来,好奇道:“对了,你不会把家里的积蓄也输光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贾东旭连连摇头,神色慌张。
江平安直视他几眼,切了声,说:“你果然把积蓄都输了,嘿嘿……”
“你别乱说,家里的积蓄我可没有动过分毫。”贾东旭脸色煞白,嘴硬道。
江平安翻了个白眼,瘪嘴道:
“你当我是傻子么?你若真还有积蓄,早跑鸽子市去想办法了!”
鸽子市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大多都是出来寻粮食的。
然而这年头粮食金贵,很少有人拿出来卖,等过几年估计情况才会好转。
贾东旭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狡辩道:
“这年头粮食管控极严,我可不敢冒着天大的风险去鸽子市荡悠。”
江平安嘿嘿直笑,说道:“那要不我带你去?”
“就以轧钢厂公家的名义过去采购,保证安全,你快回去拿钱!”
贾东旭紧咬着牙齿,低头不语。
江平安切了声,说:“跟我嘴硬,没钱就没钱吧,我又不会说出去。”
“是没钱了,行了吧?”贾东旭叹了口气,全身突然松懈下来,抬头说道:
“我都跟你坦白了,你现在可以答应帮我了吧?”
江平安被气笑了,上前一步,用力使劲挼着贾东旭的头发,怒骂道:
“你个狗东西,我想看看这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是粪吗?”
“就算你跟我坦白了,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就凭你贾东旭的脸大?你脸也不大啊!老子一拳就可以揍个稀烂!”
贾东旭被挼的嗷嗷直叫,疼的眼泪花花直冒,左右闪躲。
却被江平安抓的死死的,躲又躲不开。
“嗷!江平安,你住手,头发被扯掉了!”
“嗷嗷!我不找你借了,你快松开,老子不让你帮忙了!”
院儿里的人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却没人上前劝阻。
看情况江平安又在收拾贾东旭。
贾家人在院儿里人缘不好,自然没人帮贾东旭说话。
如果是秦淮茹在。
她上前哭哭啼啼一番,或许还会有人心生不忍,出言劝阻。
但今儿就贾东旭,被江平安收拾了也是活该。
江平安呵呵直笑。
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手抓住他的耳朵,脸和鼻子一顿猛搓,冷笑道:
“你要当谁的老子?你个狗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嗷嗷!我错了,你是老子,你是老子行了吧?我错了,快松开,嗷嗷……”
贾东旭疼的泪流满面,江平安见他求饶,嫌弃的一把将他推开。
“真尼玛恶心!”江平安瘪瘪嘴,走到水槽边洗手。
贾东旭却不敢再多话一句,连忙抱头跑回家了。
这时阎埠贵才含笑上前,问江平安道:“你们又为什么事儿闹起来了?”
“他要找我借粮食。”江平安洗好手,轻甩着水珠,一脸不忿道。
“三大爷,你给评评理,我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他尽然还找我借。”
“你说说,他是安的什么心?简直太歹毒了,是想饿死我吗?”
“呃……”阎埠贵被噎住了,干巴巴道:“那他确实心思歹毒……”
然后,他笑了笑,就转身拉着凑过来的三大妈回去了。
生怕江平安又说自己缺粮,让他这个三大爷帮忙出主意。
“切,你要敢跟我抖搂三大爷的资格,老子就敢找你借粮!”江平安瘪瘪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