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随时都可能咽气的人计较?况今个可是鸿门宴,过份一点正好。”
姜宓心都提了起来,她瞅着商珥袖子:“大公子,那咱们不然回府吧?”
商珥侧头看她,表情莫名:“你不是想我救商殷么?既是想,那就好生坐着。”
姜宓呐呐无言:“大公子,殷大人和你是手足。”
商珥眼底闪过戾色,脸上倏起阴翳:“我没他这么个兄弟。”
姜宓心颤了下,不敢再开口多劝了。
宫宴酉时中开始,按理该先是皇帝行开宴词,尔后众位大臣家眷才会动筷,紧接着是宫廷乐伶的演奏。
但今晚上,却是端王举杯行词,皇帝从头至尾都没有露面,连带后宫妃嫔也无一人参宴。
姜宓在宴席上坐了会,不期然见在殿的莫家莫如意朝她举杯。
她点头示意,莫如意笑着往外头指了指,随后起身离席。
姜宓犹豫片刻,跟商珥支会一声,跟着离座。
莫如意等在殿外,见着姜宓就笑着上前挽住她臂弯:“商大夫人,如意可算见到你了。”
姜宓扬眉:“你有事?”
莫如意正色,带着姜宓往另一边僻静的偏殿去。
两人进了偏殿,远离了人群,莫如意脸上才表露出急色。
她道:“大夫人,若是你有路子出宫,这会赶紧走,再晚怕是出不了宫。”
姜宓心头一惊:“莫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如意苦笑一声:“有人让我做说客,今晚上务必要说服你指证辅政大人,以此好让辅政大人罪上加罪,再无翻身可能。”
听罢,姜宓心思转的飞快,她揪着袖口,说出一个名字:“端王?”
莫如意摇头:“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辅政大人这一次在劫难逃。”
姜宓心下发沉,又隐隐带焦躁。
分明上辈子都没发生这种事,怎的现在会有如此大的变故?
莫如意道:“大夫人,你是好人,不该沦为权势争夺的牺牲品,所以你赶紧走吧。”
姜宓点头:“我知晓了,你自可告诉那要商殷性命的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做假证来污蔑殷大人。”
她抿了抿嘴角,又坚定不移的说:“纵使我对他再有怨怼,但我不愿意他丧命于奸邪小人之手,他的命运,不该就止步于此。”
“哦?”一声冷哼蓦地传来。
姜宓和莫如意齐齐转身,就见殿内阴影中缓缓走出来一人。
那人穿着四爪蟒袍,唇生八字胡,赫然是——端王!
端王目光审视地打量姜宓:“假证?怕是没有什么假证比得上商大夫人临摹的字,足能以假乱真。”
姜宓惊骇:“你怎会……”
她这话还没说完,从端王身后又步出一人。
那人身量修长,一张面容生的雌雄莫辨,此时穿着男装,却仍旧不乏英气的美感。
姜宓双唇无色:“仲冬?!”
仲冬抬眼,目色幽深复杂:“大夫人。”
姜宓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艰难地问:“你在干什么?”
仲冬沉默片刻,随后打开手上提着的小包裹。
那包裹里,有三样东西。
银票,舆图,以及出关文书。
姜宓蹬蹬倒退几步,震惊且不敢相信地看着仲冬。
端王拿起出关文书,轻蔑一笑:“商大夫人的字,写的不错,几乎和咱们辅政大人的字迹一模一样。”
这话让姜宓如坠冰窖,她怎么都没想到,临到头,竟会是仲冬背叛她!
☆、商珥死了
姜宓对仲冬的感情, 一度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仲冬江湖草莽出身, 姜宓捡到她那年,她被人打断四肢,像死狗一样扔在臭水沟里,连乞丐都不愿意靠近。
后来, 她找大夫给仲冬治伤,再后来, 仲冬就成了她的贴身婢女。
上辈子, 她成为商殷禁luan, 仲冬数次相救无果。
最后, 她听商殷说, 仲冬死了,擅闯禁宫, 被金吾卫万箭穿心, 死的甚是凄惨。
那个时候,姜宓就开始恨商殷,她恨他害死了仲冬, 也怨自己, 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没法给仲冬报仇。
这种纠葛的感情,随着姜宓的死而复生, 一直延续了两辈子。
她能接受并理解,世人的所有背叛和利用。
但唯独,她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仲冬竟会背叛她。
毕竟,上辈子,她是为她而死的啊!
所以,仲冬怎么会背叛她呢?
姜宓拒绝去相信:“仲冬,是不是端王威胁你了?”
仲冬面色复杂,摇摇头轻声说:“大夫人,没有谁威胁我。”
姜宓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娇弱至极。
仲冬叹喟一声:“大夫人,无论仲冬做什么,那都是为了达成大夫人的心愿。”
她的心愿?
姜宓睁大了眼眸,她想起跟仲冬说过的那些话,一时间,竟是悲戚又愤怒。
“够了!”她娇喝一声,眼里含着濛濛水雾,“背叛就是背叛,任何借口都不能被原谅。”
闻言,仲冬捏紧拳头,低下头不说话了。
端王冷哼,他手里转着出关文书,施施然道:“堂堂辅政大人,以权谋私,这种文书怕不止一本。”
说道此处,他盯着姜宓,咧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商大夫人,笔墨俱全,你怕是这会要多写几份了。”
这话一落,当即有小太监送笔墨纸砚进来。
姜宓手都在发抖:“我不会写的。”
她再是后宅妇孺,也是清楚,若是以商殷的笔迹写上几本,那商殷就更无翻身可能了。
商殷败了,她作为商家妇,一无靠山,二没手段,只怕是会跟着一起陪葬。
所以,她不能用商殷的笔迹伪冒任何文书。
姜宓软硬不吃,端王恼怒起来,摔手道:“商姜氏,本王告诉你,今个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容不得商量!”
平素软娇娇的姑娘这会竟是出奇倔强,只见她扬起下颌,蔑视地看过去。
“堂堂皇族亲王,你也只配在这里威胁妇孺罢了,我不耻你。”她道。
端王勃然大怒,他正要惩治姜宓,仲冬站出来道:“大夫人,你不是想去波斯吗?你写个几份,一会出宫婢子就带你上路。”
姜宓定定看着她,目光锋锐而冷凝,更带着一种路人的陌生。
她说:“背叛者,我永不原谅。”
仲冬双唇刹那失了血色,她呐呐看着她,一时无言。
姜宓翘起嘴角,带出几分甜腻笑意:“有本事,你们就砍了我双手,不然休想我写半个字。”
这样的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语气,叫端王气急败坏。
站一边的莫如意往前半步:“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