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六年,他怕了,胆怯了,只知窝在家中,做个缩头的龟。
明面上,他把掌管家私的权力尽数交给陶莲,殊不知,那些应对亲眷老小时的麻烦,操心家中银钱用度的忧虑,也被他一并甩了出去,自己乐得清闲,出了事,就躲到一边。
而立之年,他没能做成什么顶天立地的国之柱石,反倒成了连家中妻女都无法依靠的软骨头。
可恨哪,可悲。
张烈鼻头酸涩,双手攥紧又松开,许久才平复心绪,缓缓开口:“方姑娘,你做农具生意,可是为了家人?”
“是,家父在漠北时,见手底下的将士们日夜辛苦,时不时就把自己的俸禄拿出去补贴。所以后来回京述职时,我们家穿不起什么好衣服,才被京中人讥笑。
但我赚钱不是为了什么首饰衣衫,而是想着,就算父兄散尽俸禄去接济将士们,他们回到家中,也有暖和的衣裳穿,有可心的饭食吃。
不让那些势利之人因为区区外饰,就抹煞了他们在漠北的风沙里,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功。
他们护着元昭江山,我得护着他们。”
张烈闭了闭眼,心中悔恨难当:“姑娘小小年纪,尚知想法子成为家人的依靠,可叹小人一个七尺男儿,竟不知如此简单的道理。”
他侧头望向妻女:“若是我现下说要入官场、回军营,会不会太晚了?”
“怎么会晚呢!”张盈急忙道。“爹爹,难道你忘了,魏先生说过,想做什么事,万不可一拖再拖。也不要管年岁几何,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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