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斯宾塞-丘吉尔家族向来只在圣诞的当晚使用这个房间用餐,但是,如果有像慈善晚宴这般的重大社交场合,这间房间也会被用来招待极其尊贵的宾客,比如说——
“威尔士王子?”伊莎贝拉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惊得差点没撞在沙发的扶手上,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由美国出身的公爵夫人举办的——所邀请的宾客一半以上都是美国人——慈善晚宴竟然能够将威尔士王子吸引前来。要不是她已经熟知爱德华那古板又僵硬的性格,她甚至会以为这是他开的一个玩笑。
“是的,公爵夫人。”爱德华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似乎认为她根本不该对此感到惊讶,“今天早上,公爵阁下收到了伦道夫·丘吉尔夫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上提到她,曼切斯特公爵遗孀夫人,以及佩吉夫人都决定出席您的慈善晚宴。显然,威尔士王子从这三位夫人的口中得知了公爵夫人您的慈善晚宴,并且决定也一并来参加。公爵阁下在前去火车站接摩根先生之前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与汤普森太太。王子殿下的参加,公爵夫人,意味着您必须将这场晚宴的规格提升到能够招待皇室成员——还是最为重要的皇室成员之一——的程度,而且,如果我没理解错公爵格下的意思的话,伦道夫·丘吉尔夫人信上似乎还暗示了威尔士王妃也希望前来的意向。”
将会有一位正统高贵的王子殿下前来参加慈善晚宴这件事,即便淡泊冷静如康斯薇露,也禁不住为此感到了一阵兴奋——尽管她生前已经见过了一位王子。不过,她和伊莎贝拉还没能来得及就这个话题做出什么讨论,爱德华就急匆匆地带着她去巡视宫殿的其他部分了。尽管过了一会,他就被前来修缮屋顶和玻璃的工人叫走了——副管家伍德没有资格签收他们送来的修补宫殿的材料,同时爱德华还得亲自向他们解释一些细枝末节。
但这并不意味着伊莎贝拉就无事可做了,前天晚上康斯薇露挑出的摆饰油画家具都被男仆们搬到了主楼中,需要她指示这些物品的去向。好在,有康斯薇露的帮助,这倒不算是什么难事。
当伊莎贝拉指挥着两个男仆将两尊大理石雕像放在大厅的尾端时,她刚好看见汤普森太太穿过了走廊,正当她赶上去想要向她提一句有关约翰·米勒的事情时,看见她的汤普森太太倒是先主动迎了上来。
“我拿到了您做的女仆排班表,公爵夫人,我不得不说,您做得实在是太完美了。实在帮了我一个大忙。”
伊莎贝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汤普森太太充满感激地如此说道。
“什么?”伊莎贝拉不解地反问了一句,她这时才想起女仆排班表的事情,因为艾格斯·米勒的原因,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未完成汤普森太太交给自己的这一任务。
就在这时,小会客厅的门打开了,里面探出了一张伊莎贝拉从未见过的男人的脸,他看上像是活见鬼了一般,满脸都是汗津津的油光。一看见汤普森太太,他原本紧绷的嘴角便立刻松懈了下来。
“汤普森太太!汤普森太太!噢,谢天谢地,您在这儿,能请您进来一下吗?”
“怎么了,摩根先生?”汤普森太太疑惑地问了一句,又小声地向伊莎贝拉解释了一句,“那是公爵阁下的律师,他正在里面询问海伦·米勒呢。”
“噢,没出什么事,只是我想恐怕这儿还要再多加上一个证人。”
律师的嗓音有点儿颤抖,他向伊莎贝拉这个方向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深切的恳求,令得人不禁去猜测那房间中正在发生些什么。汤普森太太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无奈地同意了。
“好吧,摩根先生。但可不能太久,我有一屋子的女仆等着我去指挥呢。”
她说着,走进了小会客厅,并带上了木门。
伊莎贝拉盯着那扇房门看了几秒,转身又回到了大厅之中。
她还有许多别的事情要忙碌。
世界并不会因为无时无刻正在发生的悲剧就停止运转。
☆、·Winston·
“海伦·米勒不能回去她的那个家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中午,布伦海姆宫的餐桌上, 简要地复述完海伦·米勒的故事的阿尔伯特如是轻声说道。
“我已经让摩根将海伦·米勒带去切尔滕纳姆医院, 那儿的医生会对她做出详细的检查。稍后,那些检查结果将会作为约翰·米勒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以及露西·米勒对自己的孩子的忽视的证据交至法庭——那就该足以剥夺他们对海伦·米勒的抚养权与监护权了。”
得知了艾格斯·米勒与海伦·米勒的遭遇后, 阿尔伯特看上去完全变了一个人。
温斯顿从查理的农场回来后便直接去了小会客厅,要向他的堂兄回报那儿的修缮进度,以及他想方设法地要来了4个人帮忙打理布伦海姆宫的花园这件事。然而, 他刚一走进去, 就被小会客厅里女仆正在收拾的满地狼藉惊住了,坐在一旁的阿尔伯特正任由切斯特先生为他挑出手掌里的碎片, 以及包扎伤口, 地上已经扔了好几团沾血的纱布, 看见温斯顿的到来, 他只是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别担心,温斯顿,我不过是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花瓶。”
自己的堂兄抬起头,冲着自己微微一笑的一瞬间, 温斯顿几乎以为过去的那个阿尔伯特·斯宾塞-丘吉尔穿过了三年的时光,正躲在那熟悉眉眼的某个地方朝自己望来。从那时起,也许是神情,也许是语气,也许是某个不经意的动作, 总让温斯顿在不经意间意识到,他待在查理农场的那短短几个小时间,有什么悄然改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稍稍抚平了他眉眼间的戾气,在他所肩负着的不必要的枷锁敲出一丝裂痕,放松了马尔堡公爵这个头衔的钳制——
随即,他便在午餐桌上了解了原因。
同样与他一起听完公爵的讲述的,桌子另一端的公爵夫人仍然维持着她一开始时的姿势,甚至是同一个表情,她是愤怒的,但是那愤怒被抑制在了平静之下,像海底无声燃烧着的熔岩大火,只沸腾在她的双眼之中。温斯顿注意到自己的堂兄讲述时用词斟酌而小心,曾几番停下,默默观察了几秒公爵夫人的反应后,才继续自己的话语,然而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公爵夫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阿尔伯特的行为有多么反常。
“除了被剥夺抚养权,约翰·米勒与露西·米勒还会受到什么惩罚?”
阿尔伯特给予了公爵夫人足够的沉默时间,好几分钟后,这句沙哑的话才从公爵夫人的喉咙中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急切的渴望与痛恨,温斯顿估计这两人此刻在公爵夫人心中恐怕正遭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