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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重案组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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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次审讯和了解情况后,陈瑞成推测肖瑾主动承担了审判者组织中牺牲者的角色,她或许深知自己的主动投案能够换来其他人的毫发无伤,而她之所以能大胆且自信,源于他们早已计算好警方不可能再找出其他任何线索,比如那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

陈瑞成不敢深思,因为每深入一步他就会发现,肖秋和肖瑾­‌​‍兄‎​妹‍‎‌‍​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第89章 突破

“那其他人呢?”张珈凯问。

“如果他们真的参与了杀人,或许是在肖秋和肖瑾的煽动下犯案的。现在他们已经给父亲报仇了,大概率之后就会回归自己的正常生活。”陈瑞成说,

“但一切都是猜想,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对他们进行传唤问询,一切都不得而知。我想,即使我们传唤了他们,得到的也只会是一份完美无缺的口供,就和崔阳一样。因为像肖瑾这样的领导者,一定会提前带领他们将所有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演练多遍,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他们就只能逍遥法外了?”张珈凯叹气道。

突然,陈瑞成停下了脚步,猛地看向张珈凯???,说道:“不对,我们落了一条线,龙欢!他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联,可却也惨遭毒手,会不会是因为审判者里面的某个人,跟他有个人恩怨?”

“我马上去和老狐狸说,有新线索了。”张珈凯晃了晃手机,说,“只是重案组的三天休假将要被迫取消了。”

不知是否是天意使然,不久后医院方面传来消息,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龙欢在刚刚醒了过来,但因伤势过重目前还无法说话和进食。

征得黎勇同意后,陈瑞成立刻安排崔前程和孙赟带上本案有关所有嫌疑人的照片前去给龙欢辨认,询问其中是否有与他结仇的人,这远比挨个走访调查人际关系要来的方便。

“市局重案组的,龙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孙赟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问道。

“情况还算稳定,说实在的像他受伤这么严重还能醒过来都得算是奇迹了。”龙欢的主治医生将两人引到了高级病房门口,叮嘱道,“不过你们可要小心,他那个爹不是好惹的,脾气爆的很,整天就知道大呼小叫。”

孙赟和崔前程对视一眼,想到黎勇头上拜龙威祖所赐的大包心有余悸,两人深知如果直接这样进去大概率也会惨遭毒手。这时崔前程看见两名护士推着车要进来送药,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

龙威祖听见门响,就见两名遮挡严实的男医生推着车进来,他起身问道:“不是刚打过针吗?怎么又来了。”

“您好,我们是精神康复科的医生,考虑到患者曾受到刺激会对心理产生影响,特地过来做个检查以便后续设计恢复方案。”孙赟压低了声音说道,“请您出去等待,我们很快就会结束。”

龙威祖狐疑地看了看两人,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将皮包夹在腋下走到龙欢的床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儿子,爸就在外面,有事你就找我。”

龙欢转了转眼睛表示自己明白。龙家三代单传,龙威祖三十五岁才得龙欢这么个宝贝儿子,从小到大都极其溺爱,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这也导致龙欢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自青春期开始就无恶不作,尤其喜欢捉弄女生,甚至连老师都要撩拨。学校找了龙威祖多次,但最终都是收下龙威祖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的赞助费息事宁人。

后来龙欢混了个大学文凭就下到家里的公司上班,当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时总是对公司内的女性员工,尤其是实习生动手动脚,大多数实习生碍于龙欢的身份选择忍气吞声,偶尔有几个激烈反抗的基本都会在当天被清扫走人。

当然龙欢能作威作福到现在,很大的原因就是那对他百依百顺的爹,龙威祖。说龙威祖是暴发户可能并不确切,因为他不光是空有钱权而不知投资的土豪,相反龙威祖有着很精明的头脑,他从孤身一人白手起家到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要没点真本事早就化为炮灰给别人垫脚了。

“龙欢,我们是市局重案组的警员,现在有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崔前程隐蔽地亮了一下警官证,说,“你不用紧张,接下来我会给你看几张照片,如果有你见过的人就眨眨眼。”

孙赟依次将几人的照片给龙欢展示,龙欢都没有反应,直到最后一张赵思晴的照片出现在龙欢眼前时,他瞬间瞪大眼睛用力眨了眨。

王思睿将几张照片张贴在白板上,随后用笔指向其中一个陌生女人,说:“两年前,赵彤和赵思晴回国参加小学同学聚会,聚会结束后赵彤身体不适先行回酒店休息,而赵思晴跟随其他人前往ktv消遣。

这个女人叫聂晚霞,是赵思晴的同班同学,也是龙欢当时的女友。据其他参与聚会的同学反映,那时候聂晚霞曾带着龙欢来ktv和他们打招呼,龙欢还给他们结了账。”

陈瑞成隔空伸手指了指聂晚霞的照片,说:“张珈凯,带她回来。同时立刻确定赵彤赵思晴姐妹俩目前的位置,做好传唤的准备。”

问询室内,聂晚霞端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捏着包带,眼神不自然地四处打量着,问:“你们找我来警局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有一起案件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陈瑞成将赵思晴和龙欢的照片分别摆在桌子上,问道,“这两个人认识吗?”

聂晚霞看了看陈瑞成,又低头扫了一眼照片,点点头道:“赵思晴,我的小学同学。龙欢,我前男友。”

“他们是什么关系?”陈瑞成问。

“那我怎么知道。”聂晚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赵思晴和龙欢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你促成的。”陈瑞成说。他早料到聂晚霞不会轻易提供线索,于是间接暗示已经将一切都调查清楚。

聂晚霞不断搓着双手,过了很长时间后才深呼一口气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两年前那场聚餐结束,众人前去ktv的路上,聂晚霞在朋友圈发了自己和赵思晴的合照,没想到紧接着龙欢就打来了电话询问赵思晴的信息,还强硬地要求聂晚霞将赵思晴介绍给自己。

聂晚霞虽然作为龙欢的女朋友,但对龙欢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奢靡生活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毕竟以她对龙欢的了解,最多一个月就会被厌倦甩掉。与其试图用真心感化龙欢,讨好他赚得更多的奢侈品才是正道。

那晚,聂晚霞带龙欢见了赵思晴,龙欢看着赵思晴的眼神就像看见肉的饿狼,他让聂晚霞不管用任何手段将赵思晴灌醉,然后送到他的床上,报酬将是一款聂晚霞垂涎已久的限量包。

“所以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出卖了赵思晴?”陈瑞成皱眉问。

聂晚霞咬着嘴唇将头埋得很低,或许此时她在为自己当年的行为而不齿。

第90章 正面交锋

见陈瑞成回到办公室,等候多久的张珈凯立马上前,说:“成哥,查到赵彤姐妹购买了今天返程的机票,赵彤已经登机飞走了。赵思晴因为个人事情改签了,目前还滞留在候机厅,我已经通知机场警察将她传唤过来了。”

陈瑞成拿起桌上的杯子想喝口水却发现里面早空空如也,他便自饮水机打了半杯凉水,一饮而尽后说:“等会你和前程一块去见赵思晴。记住以让她主动承认案情为主,不要过多用龙欢刺激她,不然我怕口供转到法院那边说我们疑似诱供。”

张珈凯点点头,走到崔前程的位置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先去审讯室准备。

半小时后,赵思晴坐到了张珈凯和崔前程的对面。她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即使未刻意打扮也足以吸引一众目光,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亦或是气质。

“警察同志,你们无缘无故把我找到这里有事吗?我的飞机如果晚点了,损失是你们承担吗?”赵思晴平静地开口问道。

“赵女士,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故意伤害案件有关,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崔前程礼貌地笑笑,说。

张珈凯先拿出龙欢的照片递给赵思晴,询问她是否认识此人。赵思晴淡淡看了两眼后便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龙欢,可崔前程却从赵思晴凝视照片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恨意,但只一秒便转瞬即逝。

随后张珈凯又问起了聂晚霞,赵思晴并不否认自己与聂晚霞的同学关系,也不否认自己与姐姐参加了两年前的同学聚会及后续的ktv团建,但对于龙欢却坚决表示根本不记得和其见过,甚至不知道龙欢是聂晚霞当时的男友。

眼看审讯要陷入僵局,崔前程瞥了一眼张珈凯,决定铤而走险,赌上一次,他打算采取直揭伤疤的方法让赵思晴吐露心声。当然这是基于已经得到聂晚霞口供和两年前龙欢酒店开房记录等一系列佐证的前提。

“你撒谎了。”崔前程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紧盯着赵思晴,说,“你不但认识龙欢,而且你还很恨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思晴说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用微笑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崔前程拿出聂晚霞的口供,手指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说:“我们已经对你的同学聂晚霞进行了问询,据她说两年前在枫林街金凯ktv包间内,她曾经带着彼时的男友龙欢与同学见面,你也在场。而且当晚,她将你灌醉后带至酒店使得龙欢对你进行了性侵。”

“胡说八道!”赵思晴情绪激动地站起了身,她用涂着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直直指着崔前程的鼻尖,说,“如果你再这样对我进行人身侮辱,我就会申请律师介入!”

“单凭聂晚霞的这份证词确实不足以证明,但是我们还???找到了这个。”崔前程说着向张珈凯伸出手,后者犹豫片刻还是递过去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中是一份镇北市人民医院的妇科门诊病历,就诊时间就在性侵事件发生后一天的清晨,就诊诊断为下体撕裂严重,处女膜新鲜破裂且身上有多处淤青,当时医院就怀疑患者是遭遇了性侵便询问是否需要报案,但患者始终坚称只是与男友第一次没经验,处理伤口后便离开了。

“我当时根本没有用自己的名字,你们是怎么查到的。”赵思晴咬着下唇,声音很低地问道。

“所以你确实是遭遇了性侵。”崔前程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报警?”

其实,赵思晴不是没想过报警。当时她醒来时,龙欢早已不知去向,留给她的只有床头上一张充斥着侮辱言语的字条。赵思晴颤抖着手给聂晚霞打去电话质问,没想到聂晚霞反倒是嘲讽是赵思晴自己要往龙欢身上贴,还大骂赵思晴撬自己墙角,如今这样就是活该。

后来赵彤得知此事,先带着赵思晴去了医院检查处理伤口,在诊室外的长椅上,赵思晴说要报警,却被赵彤阻止了。赵彤深知龙欢能在镇北市胡作非为,都是仗着龙威祖的钱权,而龙家背后的靠山不容小觑。

正因如此,即使报了警,辗转几手这件事最后也会传到龙欢的耳朵里,但凡他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让这个案子永远沉寂。而赵彤和赵思晴好不容易在国外有了一席小小的工作,又要负担高额的房租和重病母亲的医药费,两人没有时间金钱更没有精力和龙欢斗。

无奈之下,赵彤和赵思晴只能选择将此事深埋在心里,但在离开前,赵彤告诉赵思晴:有些事情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总有一天龙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张珈凯实在是看不得美女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于是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轻声问:“所以,你对他下手了?”

赵思晴擦了擦眼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忽而反问道:“你有证据吗?凭什么这么说?”

张珈凯当场愣住,他没法理解赵思晴怎么上一秒还在痛哭流涕下一秒就瞬间回归理性提出质疑。而他们现在,也的的确确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赵思晴和龙欢的案子有关系。

突然,赵思晴提高了声调喊道,“所以你们今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按着我的头,逼我揭开自己的伤疤是吗!我一定会联系律师,和你们这种行为掰扯到底!”

“赵女士,我们叫你来是例行询问,完全符合程序规定。”崔前程回答。他完全无法从赵思晴身上再找出什么突破口,这是件极其棘手的事情。

毕竟现在重案组只有这一条线可以抓,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让赵思晴亲口承认迫害龙欢,那么也就没办法顺藤摸瓜拔出其他人,最终他们可能就会永远逍遥法外。

这几天韩荔彤没什么事就会到家附近的书店看看书喝喝咖啡,她虽然是个急性子,但却也喜欢平缓的慢生活。

在快节奏的工作中能抽出一丝闲暇时间独处是韩荔彤求之不得的事情。她抿一口醇厚的拿铁,开始给刘超宇解答解剖中遇到的问题,纤细的手指在墨色的键盘上快速翻飞,幸好现在店内没什么客人,不然就韩荔彤这敲击键盘的声响肯定会被投诉太吵。

忽然韩荔彤只觉得周遭一暗,像是谁刻意挡住了亮光,她皱眉抬头,看见的是张熟悉的脸。

第91章 残存的谜

“我能坐在这吗?”任新微笑着说。

“随意。”韩荔彤丢下一句便收拾着桌面的物品打算离开。

任新也不客气,径直坐到韩荔彤对面的位置,静静盯着韩荔彤的动作,开口道:“我这次找你,是想跟你聊聊审判者的案子,你们一直怀疑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不是吗?”

“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如果你想自首或者是提供线索,请你去派出所。”韩荔彤随口说道。她并不想过多理会任新,就她对任新的了解,任新此行绝不会只是聊案情这么简单。

“你确定不和我聊聊吗?”任新说着将一叠照片甩在了桌子上,照片内是几名死者被绑架后拍摄的照片,从中不难看出照片是以嫌疑人角度所拍。

韩荔彤仔细翻看过照片后皱眉看向任新,而后者的脸上隐隐露着得意的微笑。

据任新说,自己小时候因家里贫穷不得已被过继给表叔,后跟随继父母来到镇北市定居,直到十二年前的一天,他放学回来发现客厅中坐着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女人。

女人说是他的亲生母亲,还说任新的父亲意外去世了,而父亲去世前一直念叨着想把任新接回身边,女人便辗转多地找了过来。

对此继父母自然是不会同意,毕竟当初双方已经协商好了,也办好手续,继父母承诺会让任新上大学,而条件是亲生父母不能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也不会让任新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女人今天不请自来的做法显然是不遵守约定。

当时任新并不能接受这十几年来给予自己所有爱的父母并非亲生,更不能接受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母亲。

后来在任新回房间后,继父母和女人谈了很久,最后女人离开了,而继父母也和任新坦白了他是因父母贫穷无法养育才过继到家中,但同时继父母也表示如何对待亲生父母是任新自己的选择,或接受或不接受,决定权全在任新自己。

最后,任新在高考后,还是在继父母的带领下来到了亲生父母的家,那个自己出生的小村镇,他得知了亲生父母当年的难处。他们不是不爱他,而是希望任新能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着他们吃苦。

“所以当肖瑾找到我,告诉我是他们害死我父亲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她所说的计划。”任新说。

桌下,韩荔彤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说:“如果我没猜错,田宇是你杀害的吧。他身上的刀口果断直接,像是法医的手法。”

任新没说话,算是默认:“肖秋和肖瑾帮我们杀了朱天鹏和李一天。作为回报,那四个人死在我们手上。”

“那龙欢呢?”韩荔彤问。

“那是私人恩怨,我们没插手。”任新说,“只是没想到他的命还挺大,居然还活着。”

“他不光或者,他还醒过来了。”韩荔彤淡淡说道。

只见任新的瞳孔蓦然收缩,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如此。

此时办公室内,陈瑞成的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他瞥了一眼,看清内容后登时起身,抓起手机就冲了出去,还不忘喊:“张珈凯,走!我去开车,你在楼下等我!”

张珈凯安全带还没系紧,陈瑞成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拐弯时把张珈凯甩得撞到窗上,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怎么了成哥,这么急。”

陈瑞成将手机扔给张珈凯,后者熟练地输入密码解锁后便看到了五分钟见来自韩荔彤的消息。消息很简短,只有一句话:任自首,恋空咖啡店,速来。

韩荔彤将手机扣下,换个话题打算拖延时间直至陈瑞成到达:“那直播又是谁的主意?”

“你们不是都从肖瑾那知道了?何必再问我一遍。”任新耸耸肩,说道。忽然他望向窗外,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马路对面,任新整了整衣服起身便要走,“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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