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番话说得姜安诚心都是凉的,正要再劝,冯老夫人身边另一位大丫鬟阿喜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老夫人,不好了,二公子,二公子他——”
“那孽障又惹了什么祸?”这个节骨眼上,姜安诚一听人提起姜湛头都大了,若是姜湛就站在他面前恨不得踢死拉倒。
阿喜面色发白:“二公子把停在咱们府门外的安国公府的马车给砸了!”
“什么?”冯老夫人头也不晕了,腾地站了起来。
姜安诚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
嗯,干得漂亮,混账儿子偶尔还是干点人事的。
“管事是吃闲饭的吗?还不赶紧阻止他!”
“老夫人,阻不住啊,二公子往咱们这边来了,管事不好带着人追——”
“来这里?”冯老夫人眼中闪过迷惑。
莫非那混账是来负荆请罪的?
冯老夫人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又一名丫鬟奔进来禀报:“老夫人,二公子正往花厅里闯呢,婢子们快拦不住了!”
冯老夫人眼前阵阵发黑,这下子是真想晕了。
“跟我过去!”冯老夫人剜了姜安诚一眼,匆匆往花厅赶去。
“二公子,您不能进去啊,里面有贵客呢。”
姜湛一蹦三尺高:“我呸,什么贵客?侮辱我妹妹的人家算哪门子贵客?给我让开!”
姜湛一脚踹飞拦在他身前的丫鬟,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
安国公世子夫人郭氏已经惊呆了。
“你是安国公府的人?”
郭氏不由站了起来,若不是见冲过来的少年实在好看,怎么也和土匪沾不上边,早就拔腿飞奔了。
“我乃安国公世子夫人,你是何人?怎能如此无礼?”郭氏试图与美少年讲道理。
姜湛一听还是个重量级的,而且是在自己家里逮到的,不揍白不揍啊,抡起脚边小几就砸了过去。
郭氏尖叫一声,白眼一翻就要昏过去。
门口丫鬟喊了一声:“世子夫人,您不能昏啊,我们二公子闹起来拦不住的——”
郭氏一听打了个激灵,当下头也不昏了,腿也不打颤了,抬脚就跑。
小几砸在桌角上,发出一声巨响,桌角立刻断了一截。
姜湛拎着小几追了上去:“站住,欺负了我妹妹还想跑?”
“小畜生,你做什么?”冯老夫人匆匆赶来,见到姜湛追在郭氏后面跑的情景气得眩晕。
郭氏缓了口气。
总算等到东平伯老夫人来了。
轻柔的少女声音传来:“世子夫人,您还是赶紧回府吧,二公子疯起来老夫人也管不了,就算过后挨罚,当时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呀。”
郭氏一听是这个理,连提醒她的少女长什么样子都没顾上看,在丫鬟的护持下提着裙摆往外逃去。
姜似望着郭氏飞奔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姜湛对冯老夫人的呵斥充耳不闻,锲而不舍追上去。
“老大,还不拦住你那个孽子!”
“母亲千万不要动气,儿子这就去把那混账拦住。”姜安诚慢条斯理安慰道。
“那你可去啊!”冯老夫人跺脚。
姜安诚这才往外走去。
姜湛一直追到府门外,把小几往门前狠狠一砸,小几登时四分五裂。
“以后安国公府的人再登伯府的门,就是这个下场!”
早在姜湛砸车时外头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时人最爱八卦,早就把缘由打探出来了,此时一瞧不由议论纷纷。
“看来两家闹翻了啊。”
“啧啧,能不翻脸嘛,安国公府的公子快成亲了却和别的女子殉情,把未婚妻置于何地啊。”
“就是,但凡有气性的人家这门亲事就不能结了。牛婶儿,我说怎么样,两家亲事要黄吧,您刚还非说男方是国公府,黄不了呢。”
……
赶来的姜安诚听到这些议论,强摆出一副冷脸,对姜湛喝道:“别胡闹了,还不快回去领罚!”
眼看着东平伯府的大门缓缓关上,郭氏只觉脸都丢尽了,恨不得插翅飞回国公府,偏偏马车又被砸了,还要等着车夫雇车。
众目睽睽之下,郭氏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姜湛一回到院中便扑通跪了下来,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父亲要打要罚,随便好了。”
“请家法,必须请家法!”冯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这番热闹早已惊动了各院的人。
姜似越众而出:“祖母,孙女觉得二哥不但不该罚,还当奖。”
第10章 轻车熟路
冯老夫人只觉姜似的话滑天下之大稽,目光沉沉盯着她。
姜湛急得冲姜似挤挤眼,低声道:“四妹,你不要掺和,去父亲那里!”
姜似不为所动,平静迎上冯老夫人阴沉的目光:“祖母,不知您要罚二哥的理由是什么?”
“这混账竟要打杀安国公世子夫人,还追到府门外让那么多人瞧见了,到时候安国公府岂能与伯府罢休?”冯老夫人气得直打哆嗦。
原想着从安国公府多讨些好处来,被姜湛这么一闹,恐怕就要两相抵消了。
冯老夫人不只是气,更多的是心疼。
姜似轻笑一声:“祖母莫非忘了,此事原是安国公府理亏在先。”
“让这混账一闹,伯府有理也变没理了。”冯老夫人怒道。
“孙女认为,有理就是有理,没理就是没理,正是因为安国公府行事不端,二哥才会为我出气。二哥维护亲人的行为怎么会是胡闹呢?难道别人打了咱们一耳光,为了表示大度还要把另一边脸凑上去吗?”
姜似的直白让冯老夫人有些难堪。
“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别人可不会觉得伯府大度,反而会认为伯府为了攀高枝而弯了腰,成了趋炎附势之徒!”姜似此话一说,众人纷纷色变。
“胡说!”冯老夫人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冷喝一声。
姜似神色越发严肃:“祖母,咱们伯府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难道要人背后笑话咱们是没骨头的?要是那样,伯府的人走出去才会抬不起头来。”
说到这里,姜似眸光微转扫了姜湛一眼:“幸亏二哥反应快,在外人没有胡乱揣测乱传之前就表明了伯府的态度。祖母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四邻八舍定然认为咱们做的应当呢。所以孙女才说二哥不但不该罚,还当赏。”
姜似一番话有理有据,冯老夫人有心反驳却一时找不出理由来,当着满府人的面又拉不下脸摆祖母的架子,竟急得脸色发白。
“说得好!”姜安诚一拍大腿,见冯老夫人脸色不对忙宽慰她,“母亲别着急,儿子这就带上退婚书抬上聘礼去安国公府退亲!”
冯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