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一跳,似乎极其震怒。他的手握成拳,仿佛下一刻就要打在窗棱上。
明明大哥已经被废软禁,怎么市井之间还传出这些,是哪个有心之人传出来的?看来大哥目前的悲惨境况完全不能满足他们,所以才传出这些妄图再在大哥身上补上一刀。
皇室果然亲情淡薄,出生在这里不知算幸或不幸。他已经试图离这些远远的,却似乎永远逃不开这魔爪。
只有死人才会让人放心,所以他和大哥连活着都难。这就是命。
二皇子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对车夫道:“改道,弈王府。”
第71章
二皇子与周焉墨面对面坐着,将街上听来的话都讲了一遍。
周焉墨面容淡淡,语气也无半丝波澜:“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解决的方法,不知皇叔可有好的法子?”二皇子问。
“那要看你想要的什么。”他抬头望着二皇子。
二皇子没有经过思索便道:“我无意皇位,不想和别人争。大哥如今也是这样想的,他想争也未必有机会,总之,我们所求不过是活着。”
“那便,以退为进。”周焉墨点了点桌子,随口提点了二皇子一句。
二皇子聪慧,一下便明白了周焉墨的意思,真诚地说道:“多谢皇叔,我懂了。”
裴云姝在医馆处理完几个棘手的病人后,便瞒着裴云舟私自来到弈王府。裴云舟总是不让她单独过来,但是如果她不单独来,怎么能和周焉墨培养感情呢?
她和二皇子打了个照面,但她从前很少赴宴见人,不认得二皇子,便这么擦肩过去。
周焉墨原本这几天就十分心烦,和叶未晴吵起来之后她果真没有再来找过他,半点消息也没有传来过,就连飞鸾都说她日子过的十分滋润,没有半点伤心的模样,看来果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然,他就去同她认个错服个软?
不行,他认错服软有什么用,她还不是照样挂念着贺宣?多此一举,甚至还不会因此就念着他的好。
周焉墨随意瞧了裴云姝一眼,道:“你哥不在这里。”
“我不是来找我哥的,”裴云姝道,“我是来找你的。”
周焉墨疑惑地问:“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情,我便不能来找你了吗?”裴云姝依然清清冷冷的模样,实际上内心不知虚成什么样子。
“你没有事,找我做什么?”周焉墨皱了皱眉,语气像在教导小孩似的,“没事不要随便去别人府邸。”
“哦,知道了……”裴云姝有些颓丧。
周焉墨觉得教导她理所当然,裴云舟是他的好友,他当然要帮裴云舟照顾他的妹妹,有一个随便就去男子府邸里逛的妹妹,可还能好?
裴云姝又不甘心白来一趟,拿出一条素白色绣着淡紫兰花的手帕,递给周焉墨:“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事情,这个是给王爷的,王爷若是手帕旧了,可以暂时用这个。”
这手帕是她亲手绣的,绣坏几条才出这条成品,上面的绣工堪比专业的绣娘。她还用花瓣放在上面裹了许久,才沾上淡淡的甩不掉的清香。
周焉墨拿过来看了一眼,开始犹豫,收女子的手帕似乎不太好,裴云姝难道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么?上次借她的手喂酒让她想多了?可也不能吧,平时也看不大出来有心悦他的迹象。
裴云姝又补充道:“我哥哥也有一条类似的。”
周焉墨这才收下心中怀疑,点了点头,收到怀中:“麻烦你了。”
裴云姝面上浮上喜色,唇角微微翘起,眼皮微垂,睫毛扑闪扑闪地颤抖,像是蝴蝶翅膀似的。她和裴云舟一样,都继承了一幅好相貌,没有表情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冰雕美人,可一旦有了细微的表情,就像雕塑被赋予了灵魂,瞬间极其生动。
只不过,还是比周焉墨要逊色几分。
“王爷,我们也相识这么多年了,我有一个稍稍逾越的请求。”裴云姝抬眼认真地看着他。
周焉墨疑惑地挑了挑眉。
“相识这么多年,却只能生疏的唤你王爷,我能不能……”裴云姝双颊绯红,两眼四处乱瞟,说出这句话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挑战,“我能不能唤你……墨哥哥?”
周焉墨语气难测:“你,想认我当哥哥?”
周焉墨揉了揉下巴:“倒也不是不行,你是云舟的妹妹,其实早就算我的妹妹了。”
裴云姝双唇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若她说想认哥哥,那以后可还要怎么培养感情?若她说不是,那她唤得这么亲近一看就是居心叵测!
“算了,王爷。”裴云姝沮丧道,“你就当我没说过罢。”
*
马车上,江素雨正拉着叶未晴的手。
“希望这次能给女儿找个好人家。”江素雨闭着眼睛祈祷,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叶未晴听到了。
叶未晴感到好笑:“娘,瞧你这架势还以为我嫁不出去了呢!”
“平常姑娘的婚事哪儿能曲折成这样,每次都是相看得差不多了,就有人挡道,万一有什么邪物作祟,还得赶紧驱除才是!”江素雨叹了口气,“等过年你就十七了,娘能不着急吗?阿娘十七岁的时候,都有了你大哥了!”
“好了,娘,那么多事我们强求不来,顺其自然就好。”叶未晴倒不怎么在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以示安慰,“我最想要的是全家人平安健康,一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就够啦!”
“为娘想的倒是你们个个活得开心。”江素雨点了点叶未晴的鼻子,惹得叶未晴嬉笑一声。
江素雨突然想起什么事,问道:“这几天,我才听说叶彤因为什么和你闹别扭。贺宣出了事和你断绝关系之后她反倒没动静了,这孩子怎么回事?”
“心智不成熟,年纪小,分不清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叶未晴苦笑了一声,“她也未必真的喜欢贺宣,说不定只是不服气我,事事都想与我争罢了。她年纪小不该怪罪她,可我心里确实是有怨气的。”
“再小,也只不过比你小了一岁,能不懂事到哪去?你从小都是懂事的,这还是要分人。”江素雨总归偏心自己女儿,看到叶彤的态度,自然不开心。
说话的工夫,便到了地方。马车停在东郊的寒蝉寺,下午香客很多,但江素雨并没有带她进入寺中,而是绕到了寒蝉寺后面。
寒蝉寺后面有一位老者,穿着朴素的衣裳,白发梳起,露出苍老的面孔。他面前放了一张桌子,桌上铺着红布,是纸笔和卜算用的物品。桌前排了一道长队,大部分都是如叶未晴一般年纪的男女,偶尔有几个年纪稍大的,也许是为儿女来卜一卜。
江素雨带着她排起了队